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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还雪白龟甲,这会儿是完全的浓墨玄甲,不断发出‘咔咔’的声音,从背部裂开,重新露出内里原本雪白的颜色。
而裴郁璟低眼,看到他与圣上四只手之间缠绕的红线,正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模样化作尘烟。
见状,左宿松了口气道:“前尘如烟影散,圣上没事了。”
裴郁璟一语不发,只注意着师离忱的情况。直到那双紧闭着的眼眸,眼皮微微一动,长睫轻抖。
……
眼前先是模糊了会儿,师离忱视线才逐渐聚焦。只是尚未回过神来,他目光呆滞地坐着缓了缓,注意到周边复杂庞大的阵法,以及被紧握着十指相扣的双手。
瞬息间,记忆全部回溯。
同知。
同觉。
不同忆。
……
一息间,裴郁璟眼眸猝然睁大。师离忱扭过身来,双手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上来。
如此主动的圣上,难以得见,稀奇非常。裴郁璟呼吸只滞了一瞬,便立刻搂住师离忱腰身,帮圣上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让师离忱跨在他上方坐着,昂首承接着如此热情。
也是相当罕见的,他没有去反客为主,就这样承担来自师离忱浓浓的,压抑的情感。
良久。
师离忱才裴郁璟分开。
吻得太久太深刻,他眼尾已经有了红晕之色,双眸水雾雾地看着裴郁璟,声音有些沙哑:“……九苍。”
“嗯。”裴郁璟应了声,抬手覆在师离忱捧着他脸颊,还没撒开的手上,歪头亲了亲,“圣上别怕,我在这。”
“我也在这。”左宿咳了两声,“有什么话你们且回去聊,得麻烦你们给我让个位置先。”
黑暗中传来乐福安点燃烛火,左宿面无血色,一头华发成了银霜,声音听起来倒是还有力气:“我得借阵法和月华的余温,回回血,快耗死了。”
“……”
二人被打断气氛,起身离开阵法中心,给左宿腾了腾地。怕他真死了,师离忱将乐福安留下来照看帮衬。
或许是一个身子虚得厉害,还是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腿麻了,师离忱站都站不稳,没走两步便被裴郁璟一抄腿弯抱起。
师离忱不抗拒,反手搂住裴郁璟的脖子。听着裴郁璟胸腔强有力的心跳,他轻声问:“怎么什么都不问朕?”
上首并未回答,师离忱感受到对方沉着的气息,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安心地更靠近了些。
一路快步回到紫宸殿。
就这样维持着沉默。
裴郁璟仔细地帮师离忱进行了梳洗,擦干滑落的水滴,用内力烘干圣上的每一缕发丝。
直到吹灭了灯。
师离忱忽然道:“九苍,朕还是想亲你。”
温热地气息靠近,裴郁璟在师离忱嘴角轻轻落下一个吻,轻哄道:“山君今日累了,有话明日说好不好?”
师离忱不满地皱眉,“不好。你为何不和先前一样亲朕?”
先前裴郁璟凶得仿佛恨不得将他吞进肚子里,这会儿倒是装起矜持来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厮肚子里是什么货色。
手腕被一只大掌擒着,按在了正在跳动地胸腔上。“因为这里,涨涨的,酸酸的。”裴郁璟声音沉哑,“是同知。是它让我知道,山君曾在我不知情时,悦我,怜我,疼我。”
那样汹涌的,被压抑的情感,被掩藏在冷漠之中,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让他心口膨胀,刺痛。
而在阵法里,他有时突然感知到的疼痛,也让他明白,他的山君曾受过什么样的苦难。
怎么就这样忍耐着呢。
他心疼。
爱。欲。与疼惜共存,他几乎要发疯了。这时,下唇忽地被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打断了裴郁璟的思绪。
一双手环过来,一下子搂紧了他。师离忱用唇若有若无地蹭着裴郁璟的喉结,气息撩拨,喉结如滚珠般滑了滑。
“……”
半晌。
被衾猛地动了动,衣料簌簌滑动,裴郁璟翻身压上,双臂支撑在师离忱上方,嗓音已然变得暗哑:“……别闹。”
师离忱神色如餮足得逞的猫儿般,哼笑道:“还假正经。抵着朕的是什么?暗器吗?唔——”
他的嘴被堵上了,被撬开唇齿,狠狠地攻城略地。
片刻后,才缓缓分开。
师离忱气息不匀,双唇微张,缓了两口气息,才慢悠悠道:“别想那么多,朕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
他一手抚着裴郁璟后颈,一路往下摸了摸背嵴以示安抚,“好啦,好啦,九苍,朕好端端的还在这呢。”
聪明的圣上,一眼看穿了九苍的悲伤。裴郁璟把脸埋在了师离忱肩窝,高挺鼻梁蹭了蹭冰肌,闭目长吁一气。
良久,他道:“……我真是要疯了。”嗅着师离忱的气息,他心口仿佛才有那么一点点安定。
从一开始就感受到裴郁璟的不安,惶然,师离忱一言不发地拍着裴郁璟的后背,歪了歪头将脸侧贴在裴郁璟的发顶。
而有些人得到了安抚,心绪随着时间流逝平静,可膨胀的欲没有,于是搂着山君的动作便开始逐渐变味……直到重重一嘬。
师离忱:“……”
啧。他就知道。
死性不改!
第111章
翌日。
左宿来到紫宸殿,续命蛊化解后还有些事要交代。
才至殿前,殿中并无旁人,师离忱披着件单衣,手里拿着一份奏折,浅笑与身旁的裴郁瑾小声说话。
察觉来人,师离忱停止话头,转眸望向殿前,唇角笑意未散道:“昨日想必是很辛苦,大巫瞧着老了许多。”
门前。
本该年少风华的人,一头青丝半百,脸庞也变成熟了许多,简直一夜催熟。左宿注意到视线,摸了摸鬓边黑白交杂的发须,砸吧着嘴道:“还好趁机回了点血,不然我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却一头白发,多显老啊。哦对了,续命蛊化解以后感觉怎么样?记忆可还混乱?”
自从在阵中醒来后,师离忱身体明显感觉到轻快了,大脑里朦胧的雾被完全拨开。
唯一难受的是醒来后那股浑身难言的疲惫脱力感,让他没能维持精力和九苍继续多说些话,好好讲讲从前的事,便匆匆睡去。
今早起来又得先处理大理寺加急呈送上来的“火油案”进展……
这会经提醒,师离忱才猛然发现,不仅仅是身子松快了那么简单,那股尖锐的,一直在吵闹的,束缚着他的声音也消失了,他自由了。
殿中静默须臾。
师离忱神色平静,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道:“朕的困扰似乎消失了。”恼人的系统不见了。
或者说,它自从晋陵水患之后便没有在出现,只预留下细杂的响动,和密密麻麻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