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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个正经,他在萧宴宁面前格外恭谨老实,哪怕被皇帝亲自扶着,还是坚持行了个大礼:“皇上,礼数不可废。”

梁牧心知肚明,他能在福王府养伤,已是天大的恩赐,要是没个眼力劲儿,就有蹬鼻子上脸的嫌疑了。

萧宴宁现在可是皇帝,待他亲厚,多半是看在梁靖面上,这份殊荣让他如履薄冰。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梁牧怕今日的特殊会成为他日悬在梁靖颈间的利刃。

萧宴宁看着梁牧的脸,脸颊上已经不再淌污水,脸上溃烂处已结痂,等伤痂脱落,相貌也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梁牧见萧宴宁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瞧,有些坐立不安。他心里骂了梁靖一声兔崽子,皇帝来也不提前告诉他,御医是交代他那脸需要见风,慢慢养,但皇帝来时,他至少可以把溃烂的脸颊用布包裹起来,也省得惊吓到御颜。

不过让梁牧担心的事并未发生,萧宴宁脸上并未露出震惊之色,他细细询问一番梁牧的伤势起居情况,还说院子里的墨海可以任由梁牧指使,帝王态度温和的让梁牧心惊胆战。

他是真没想到,萧宴宁和梁靖这份从儿时延续而来的情义这般深厚。

梁牧心里怕梁靖僭越,脸上干巴巴地笑着,说着一些谢恩的话。

萧宴宁看他这般诚惶诚恐,心下叹息一声,于是便问他伤好之后要不要随安王前往通州散心。

梁牧聪慧,眸光一闪,当即会意帝王的意思。只是他到底和萧宴宁接触不深,他知道帝王是怕他被流言连累,但同时也怕帝王怀疑自己,到时连累梁靖,于是梁牧郑重道:“皇上,臣失智时却是做过一些无法避免的错事,过往种种,臣自当直面。”

这是婉拒了随安王前去通州,萧宴宁点了点头。

萧宴宁离府时,梁靖这从京营匆匆而归。

众目睽睽之下,梁靖也只能在被帝王扶起身时借着宽大的衣袖作为遮挡,悄悄勾住萧宴宁的手指。

年轻的帝王挑了挑眉,反手握了握他的手,这才离开。

一旁的砚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抬眼望着天,心中的酸甜苦辣无人能感同身受。

翌日,萧宴宁在乾安宫钦天监正使,帝王靠在龙纹凭几上,眼底泛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一夜未得安眠。

萧宴宁神色有些恍惚道:“朕梦见一只丹顶仙鹤,素羽如雪,丹砂耀日。忽有一日,它浑身浴血振翅而去,朕原以为从此不得见……”说到这里,帝王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语气里有些喜色:“不曾想十数日后,它竟完好无损,复归而来,而且羽翼更胜从前。”

钦天监低着头静静听着,心中闪过各种最近发生的事情,帝王话音刚落,他俯身语气惊喜地高呼:“皇上,此乃大吉之兆……”

萧宴宁忙问:“此梦做何解?”

钦天监继续激动地朗声道:“鹤乃仙兽,今日皇上梦中仙鹤浴血而归有涅槃之象。皇上当日受那西羌贼人刺杀,此梦寓意皇上命中劫数已过,往后必当福泽绵长。”

萧宴宁:“……”他瞎瘠薄编的故事,没想到还能被人借着现实发生的事夸出来花样来。

鎏金香炉内暗香浮动,萧宴宁目光穿过雕花窗棂,他抚掌而笑:“确实是吉兆,多亏有爱卿在能解此梦,朕原本还想着这梦是不是寓意着要见到故人了。”

钦天监脑子飞快转动着,突然想到年下秦昭就要回京,萧宴宁和秦昭关系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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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没见,可不是故人重逢吗?

萧宴宁这是有意借梦提拔秦昭这个仙鹤吗?

甭管是不是,钦天监则顺着皇帝的话道:“昔闻仙家养鹤,以为吉瑞之征,鹤者,故人之征也。仙鹤复归主人身边,却有故人重逢之喜。”他顺道还拍了下皇帝的马屁,仙鹤为仙家所养,皇帝梦到仙鹤复归,那不就是在说皇帝就是这仙鹤的主人,是仙家。

萧宴宁:“……”

好吧,看出来了,钦天监也不容易,等梁牧身份曝光,多给他发两个月俸禄。

钦天监走出乾安宫后不久,皇帝梦中得吉兆的事情跟长了翅膀一样,从宫里传到宫外。

皇帝的梦境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儿,不知情人在感慨不愧是帝王,做梦都能梦到这么吉祥的东西。知情人好比梁靖之辈,听闻这传闻,自然知道萧宴宁是在为梁牧的出现做铺垫,梁靖心道,萧宴宁真的是太好了,还真像是养仙鹤的仙人。

***

安王离京那天,入宫拜别了太上皇和皇帝。

骑马至京郊,于桑提了两壶酒为他送别,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也不想安王因自己被议论,所以特意选择在城外送安王一程。

安王也没跟他客气,打发了随行人员后,自己就和一人一壶喝了起来。

安王的酒量自然没话说,不过为了不耽误他赶路,于桑拿来的是比较清淡的酒。

一壶酒下肚,安王一点感觉都没有。

于桑仰头饮尽最后一口烈酒,空酒坛在黄土路上摔得粉碎,惊起几只未曾远离的雀鸟。

他抱行了一礼:“王爷,此去千里,臣祝您一帆风顺。”他是最清楚安王在诏狱里的种种,他平生没佩服过什么人,安王是一个。

安王闻言轻笑,斑驳树影掠过他半边脸庞:“于大人有心了。”

于桑朝他又拜了拜,翻身上马,准备回京。

挥鞭打马之时,身后传来安王的轻叹声:“于大人,那镇北府司终究不是长久之地,若有机会,就脱离此处吧。”

这镇北府司历来替朝廷做些脏事,镇北抚司指挥使向来以手段偏激残忍出名,明面上谁都不敢得罪,也能镇压下面的人,只是背地里不知道有多遭人恨,御案上每天弹劾于桑的折子都能自成一摞。

俗话说一代天子一代臣,指不定哪天朝中的宠臣就是自己曾经审问过的,到时怕是落不了好。

于桑回头看了眼安王:“多谢王爷提醒,告辞。”

安王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身为朝廷鹰犬,有时注定只能成为一只回不了头的孤雁。

安王离京后,又过了数日,太上皇终于忍不住了,他把萧宴宁召到景安宫,皱眉质问:“当日让朕替你主持朝政时,不是说有惊喜等着朕吗?这都过去多少日了?惊喜呢?”

太上皇每每想起萧宴宁嘴里的惊喜就抓心挠肺,结果等了又等,眼瞅着都快过年了,还没把所谓的惊喜等来。

萧宴宁:“……”

他也没想到老皇帝也有一颗八卦之心。

他要说,自己把当日随口一言给忘了,那是不是太对不起太上皇了。

与此同时,宫外,有一穿着朴素的俊朗青年朝梁府走来,看着梁府的门匾,他神色悲戚,直直跪了下来。

人未语,已泣不成声。

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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