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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阴,沉重的云层上响着闷闷的雷声。

堵车长龙里每一个红灯都像恶魔猩红的眼,全部盯着曾瑜,盯着曾瑜这只走投无路的猎物。

手机亮起屏,同学发来红包催促。

曾瑜捏紧手机,指腹泛白,窗边忽然投下阴影:“……信我,这堵车至少要一个小时,小帅哥你是不是赶时间?我可以送你,价钱好商量!”

前座司机闻声看来,见曾瑜频繁看手机,也认为他赶时间,虽然被抢生意不太爽,但刚刚刹车事件他没占理,就随曾瑜了:“这确实要堵一会儿……”

曾瑜迟钝地转头,看向窗外的大哥。

大哥拍了拍座下的摩托车,拉客道:“我这有执照的,绝不做黑心买卖,你去哪儿啊?价钱绝对按市面上来,不多收你一分钱!”

曾瑜睫毛颤了颤,突然很想笑。

他一点点松开发僵发冷的手指,深呼吸,脸色惨淡地屈从:“行。”

红眼长龙没一点推进,乌色的云厚厚压下来,逼仄的空间里发酵出压抑和躁动。

唯有摩托车在其中如鱼得水,引擎声像欢笑声,把一切烦恼都抛在脑后。

曾瑜第一次没有从飙车中感受到快感和喜悦,一颗心越来越沉,沉得他没法呼吸。

这算他骑车吗?曾瑜侥幸地希望,这不要算吧。

摩托车很快甩开了长龙,来到堵车的源头,原来是红绿灯坏了,十字路口乱成一团。

警方从他们对面开来,开始组织秩序,大哥一边吐槽真慢一边抄小路送赶时间的曾瑜。

“哎呀这个风刮的……”大哥声音里似有些犹疑,打下挡风镜阻隔冬末刺骨的狂风。

曾瑜注意到他腿上戴了护膝。

心里忽然有了点眉头,大哥这时又咿呀几句,渐渐减速,直至停下来,龇牙咧嘴地抱歉:“完了,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腿又犯毛病了。”

曾瑜下车,扶着大哥下来靠在路边,大哥看了看路程,就差两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小帅哥,你……”

“我会骑车。”曾瑜垂着眼喃喃。

大哥愣了一下,欣喜道:“你会骑啊,真看不出来,那这样,要不我给你骑,我慢慢走过去,你大学生我信你!”

当然也不是全信,只是这路上监控多无死角,所以大哥放心。

曾瑜莫名笑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的“骑车”。

原来不管在每个选择上挣扎了多久,原来自以为是的最终结果,也不过是命运的环环相扣,早就安排好的。

这个世界突然不真实起来,曾瑜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每一次努力,小到我今天学会了削苹果,大到初中考高中、高中考大学,原来不是事在人为,而是天定吗?

“那个……”大哥看他嘴角的笑,疑惑地挠挠头,“你还骑吗?”

“骑啊。”曾瑜接过头盔戴上,跨上车,猛轰油门。

两公里,到底是什么在等着他。

虽然明白了真相,但曾瑜还是忍不住提防,小心地看着路况,双眼放清明,耳朵放专注。

近到一公里,他看到了那个陌生短信里的巷子,巷口靠着两个穿着随意的社会人士,抽着烟,神色晦暗地朝曾瑜望来。

突然巷子里冲出另一辆摩托,车主一头脏辫,不怀好意地笑着盯曾瑜,然后加速。

曾瑜咬着牙,冷汗在头盔里流淌,蒸发出雾气,朦朦胧胧遮挡住镜片。

他往旁边一偏,尽量错开对方的路线,但没想到对方穷追不舍,打了个弯直直撞过来。

世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在此刻消失了,眼前的画面不断放大,放大,大到他能预见待会儿的惨状,大到看见这一生的走马灯。

易柏,对不起。

他才是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

心跳突然停了一下,曾瑜眨眨眼,察觉到狂风静止,周围的声音是真的消失了。

前方两三米的脏辫和他的摩托也静在原地,前轮腾空,表情也凝滞在扭曲的亢奋中。

后劲突然被一股巨力抓住,把曾瑜抓下车,转了个方向栽进一个又温暖又冰凉的怀抱里。

手臂越颤抖越禁锢得紧,心跳越快速越贴得近,易柏身上的恐惧、害怕、伤心和生气,全都一比一地传达给了曾瑜。

“你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不信我……我可以不让你出事的,为什么不信我?”易柏声音抖得都快听不出词句,滚烫的眼泪洇湿曾瑜的鬓发,顺着淌到脖颈里,流到曾瑜的心口。

“易柏,我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的,不要徒劳。”曾瑜宽慰,甚至轻松地笑了笑。

易柏像是被他的笑容刺到,抬起头,很大声地吼,盖过恐慌:“我有办法!我想到办法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曾瑜呆了下,看到他眼里的决绝和孤注一掷,心瞬间凉得不能再凉:“你别,你不要乱动,我说过,你再用能力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易柏!”

易柏任他在自己身上抓挠,低下头抵住曾瑜的额头,珍宝一样轻轻捧着曾瑜的脸颊,泪水浸湿嘴唇。

“我做不到,小鱼,我……”

他其实一直知道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可以说我喜欢你,说我爱你,这样说的话小鱼肯定就没那么生气,会原谅他。

可是这一次小鱼是真的要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所以他没脸说喜欢,说爱。

“小鱼,对不起。”

他俯下身。

曾瑜怔怔地看着他凑近,嘴唇贴上嘴唇,然后,易柏闭上了眼睛。

第64章 恋爱危机

冰凉的雨和灼热的泪在唇瓣间厮磨出苦涩,易柏吻得很慢,带着安抚、歉疚和不悔。

曾瑜抓他的衣服,抓他的手臂和脖子,想结束这个吻,想让易柏睁眼,可他拗不过一个固执的人。

连雨丝都讨厌起来,不是温柔连绵的细雨也不是爽快的倾盆大雨,而是一点一滴,时不时砸你一下,眼皮上,手背上,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滴会戳到你哪里的伤处,就像永远都不知道易柏下一步会怎么做。

渐渐的,易柏的吻停下,曾瑜的手也松开,两人互相靠着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像两个被抛弃的木偶。

停滞的时间开始流动,曾瑜听到身后那个脏辫撞上了灌木丛,在地上打着滚地乱叫,有零星路人被吓到,顿了顿开始报警。

借他摩托车的大哥还在远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听闻动静疑惑又好奇地摸摸脑袋。

所有人都动了,可是易柏还是没动。

曾瑜轻轻眨了下眼,很平静地推开易柏:“易柏?”

易柏闭着眼睛浑身苍白,被一推就跟没骨头似的往后倒,曾瑜下意识抓紧他。

“被反噬了吧,活该。”他在心里冷静地分析,易柏就是这么一只天使,做错事了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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