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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两条线,龙须一样挂在摊子的帏布旁边。

孟秋眼里坠着街灯的亮,回头笑得很坦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真没事儿,我要是一直记着那件事情,还过不过啦。”

毛青梦不大信,“记着也没什么,要搁我身上,我咒那傻逼一辈子。”

孟秋低睫托着杯盏,温了温掌心,元旦遇到那对母子,她也有过担心,怕那人卷土重来。但一个假期过去了,没发生什么事。

毛青梦想起那件事咬牙切齿。

事情是高二发生的。

她和孟秋已经分了班,很想去安慰她几句,但当时没多熟,怕冒犯,加上这种事情敏感,不敢揭人伤疤轻易去打扰她。

她听着那些流言蜚语,恐怖的并不是那个老师,而是许多人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可玩笑的桃色新闻的态度,她一度怀疑,这个女孩子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熬过去。

但孟秋好像比想象中要坚强。

毛青梦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疼,托腮认真望着对面的人。

孟秋哪儿都柔,眉眼柔,脾性柔,一条白裙穿身上,连裙摆都带轻柔的卷,偏一把骨头是硬的,打折了还能一节一节接回去,撑起整个人来。

她是个有气性的,这种气性却更能引起别人的保护欲望。

毛青梦叹了一声,“我还宁愿你哭呢。”

“想安慰安慰你都没机会。”她开玩笑。

孟秋低头弯弯眼睛,没吱声。

是哭过的。

但是人不能一直哭。

毛青梦给她抓了一把瓜子到面前,很豪气地说:“嗑!”

仿佛那不是一把瓜子,而是江湖剑客该大快朵颐的肉。

然而她铺了这么大一个前奏,孟秋却……拿手剥,文气得没边了。

毛青梦直笑,“哪有人这么嗑瓜子的,你是不是不会。”

孟秋一板一眼,“这样子弄,壳子不会吃进去。”

吃进去还得吐出来,这方面她有些犯懒。

毛青梦撇撇嘴,“不嗑瓜子皮,都没味道了。”

孟秋低眼忙活,笑说:“哪儿会。你肯定没试过全部攒一块儿一把塞进嘴里的感觉,可香了。”

毛青梦学她的吃法剥了几颗,实在受不了慢性子,又继续嗑起来,调侃:“听你儿化音精进不少,是不是交那边的男朋友了,天天对着练。”

孟秋不急不慢把瓜子仁拎出来,避重就轻,“我待的是北方,染上这习惯很正常。”

两人瞎聊了一阵。

毛青梦突然瞥见一人,搓搓手上瓜子壳,一脸恼相,“潘谷玉,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孟秋闻声看向楼梯口走得大汗淋漓的女生。

女生三步并作两步,走得算快,穿了条名浅黄色媛风连衣短裙,裙摆几乎短到大腿根。

她腿又细又长,栗棕色的头发带了发箍,发质柔顺发亮,妆容细致到面部边边角角,这样的打扮在小城市里乍一看,像陈年铁屑桶里掉了颗小银块。

精致得格格不入。

女生先冲孟秋礼貌笑笑,再对毛青梦连说几声对不起。

她的脸仿佛一张作画工具,有种秾丽虚幻的美。

“好了嘛小姨,今天我请客。”

毛青梦像被踩了尾巴,跳脚道:“在外面别叫我小姨,说好几回了。”

“我就比你大一岁!”

孟秋噗嗤笑出声。

她之前就听毛青梦说过,她外婆儿女多,大的和小的差了二十多岁,连带毛青梦辈分也和一般人不一样,生下来没多久,就是长辈了。

毛青梦给孟秋和潘谷玉互相做了个介绍。

潘谷玉文化课还不错,但算不上拔尖,高考走了艺考的路子,最后考上燕城一所艺术类一本。

潘谷玉没来之前,毛青梦说了家里人的担忧,怕她叛逆起来没个度,让孟秋做个中间人,要是潘谷玉有什么事,可以问问她。

毛青梦瞥见潘谷玉的包,停住摇摇头,叹了口气,“新买的?花这钱干什么,一两千的包不也挺好的,看不明白你。”

潘谷玉不大在意地拍了拍,“假的。”

毛青梦撇了下嘴,“那更看不明白你了。”

潘谷玉也不生气,兴致勃勃给她科普,“你不懂,一两只假包混在真包里,别人看不出来,这年头还拿放大镜看你的包呀,做工早不一样了。”

“再说了,你问问那些有钱人,哪有几个不背假包的。”

“这叫生存需求。”

“什么生存需求,”毛青梦听得直蹙眉,朝孟秋抬抬下巴:“我同学也在大城市啊,也没你这些花头精,她不是活得好好的。”

“她长这么好看也不见心浮气躁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啊。”

孟秋没想到扯她身上来了,低眉继续喝茶,没有参与话题。

潘谷玉又扫了一眼孟秋,似乎在观察她穿没穿名牌,发现确实没有,回过头和毛青梦呛起来,“那又怎么了,毛青梦你也不大吧,思想观念怎么这么古板。”

“先前我说做淘宝模特你们不让。”

“染个头发也说不像样。”

“我还真告诉你了,我就要做网红卖货,念书念到985、211、Top2又怎么了,都是打工的牛马,出了校门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主播十分钟挣得多,你没心气我不怂恿你,你也别拦我,工作室我找好了,去燕城第一件事就去报道。”

潘谷玉像没了耐心,把包从桌上一撇,长甲片划到上面的拉链,翻了点血丝出来,孟秋看着都疼。

潘谷玉临走前颇有脾气地给毛青梦转了账,“谢谢你等我这么久,这顿我请。”

毛青梦也和她怄气,把转账退回去,“我没你这个外甥女。”

潘谷玉都下楼看不见了,她还在骂,“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想管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孟秋将一块梁弄大糕往毛青梦面前推了推,让她消气。

毛青梦冷静了一会儿,和孟秋倾诉,“我们家里人都挺传统的,她原来也很乖,去参加艺考后,她就变了,我姐给她买衣服买包,小牌子全都看不上,宁愿买假的也要带logo的。”

潘谷玉这样的在燕城不少。

毛青梦似还有气捋不平,转眼又恼起来,“你听听她刚才说的,像话吗?”

孟秋是不大赞同,但没有发表评论,只说:“每个人想法不一样。”

毛青梦哼了一声,“什么想法,她拿假包混燕城的圈子,又想走网红这条路,表面说得那么有决心,什么卖货,卖货也要有脑子的好吧,她这脑子卖得明白吗?我看她巴不得钓个公子哥,好一辈子做富太太。”

“就是虚荣心。”

“况且那种阶级的豪门是这么好进的?男的要是没点娶你的决心,想都不要想。再说了,他为什么放着漂亮家境好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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