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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着人上了马车,寸步不离地跟在马车旁,冷风把他的脸边赘肉吹得晃荡。

今岁的冬天真是冷!李贵把袖子揣起,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地走着。这沈大人何必如此,李贵想到他出来时勉强能站稳的身形,单薄地像张纸似的,进了太子寝殿一趟,好似全身精气神都消散了。饶是这样,还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要不是他机警,随时候着搀着,说不得没等上马车呢,就跌在雪里了。要真跌在雪里,还不是该着他们这些奴才们倒霉。

他心里虽这样想着,嘴上却是一点不敢表露。又恐怕沈昭晕在了马车里,时不时就细声询问,偶尔也能得个回音。

这会儿他又叫,沈昭却没个动静。李贵不放心,着人叫停了马车,躬身又叫了声,爬上车去,从一侧掀了点帘。

正好对上沈昭的目光。

他斜靠在马车一旁,眼睛半睁着,对李贵说:“我要下车。”

李贵一哽,他虽是近身侍奉的,可是沈昭身份特殊,太子又极为在意,贴身之事常常亲自上手,因此他也少有能直视这主子的机会。

不知是否是错觉,这一眼里除了沈昭惯有的冰冷,还有锋利,尖锐的锋利,和厌恶……

他忙低下头,退下去,措辞道:“大人,冬日严寒,您发热未愈,实在不宜再着风了。”

李贵没敢抬头,按他的了解,沈昭定然会忍下,不会再为难他们。

他刚要示意前面的人继续走,就听见沈昭的声音。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沈昭嗓子没好,说得极慢,声音沙哑无力,可却将李贵吓出一身冷汗。

他不由想起京中的一些传闻,那些被沈昭点过,不日就妻离子散身首异处的官员。他不过区区奴仆,一时进退两难,跪地谢罪,连喊不敢。

沈昭掀开帘子,迎着风咳了两声,李贵忙上前放好脚垫,试探着挽留:“大人!”

沈昭不再理会,他裹紧了自己的衣裳,将披风上的兜帽戴好,沿着街慢腾腾走远了。

李贵连同一队车马原地目送着他颤微微地拐进乐平王府巷口,没人再敢跟上去。侍从来请李贵坐上回去的马车,被李贵挥退了。他看看天,虽没有再落雪,但是这顿罚是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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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风吸进身体里,凉得有些刺痛。沈昭慢慢地走着,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变得清明了一些。街上没什么人,一拐进巷子,就更清净,乐平王府是个富贵权利地,平民百姓不愿给自己惹麻烦,轻易不踏足。

天冷,背阴处还有未化的积雪,沈昭把手藏在衣服里,往旁边挪了挪,踩到雪上,走一步就发出些咯吱声。

他就这样走到王府门口,抬头看了看那匾额,“乐平王府”四字已年岁颇多,匾额无人更换,早失去了曾经的色泽。

王府门口有一片清扫干净的路,想来也是冯伯提前扫净的,好等他回来。果然,没等沈昭去扣门,厚重的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冯伯凝着面色出来,后面跟着喜儿。

一看见他,冯伯的脸色猛然好转,一边朝他走过来,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老人呜呜咽咽的,说着些话:“怎么站雪里了?快,快进家来……”

冯伯担心得紧,忙活着将人带进家,赶紧先让沈昭把靴子换了,埋怨道:“公子怎么这样不在意,将化的雪最是冰冷,这靴子都透了,赶明儿又不舒坦,遭罪的不还是自个儿……”

“鞋底沾了脏东西,借雪洗洗。”沈昭由着冯伯安排,乖顺的不行的样子,“冯伯,备水,要沐浴。”

冯伯知道他的脾气,从太子府回来,第一件事总是沐浴。他老早就在烧水了,这会儿听了话急急忙忙地去准备药材,那些药要提前拿滚水泡开了才有效力。

喜儿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糖,一点点的咂摸着,不舍得吃,结果口水顺着手流下来,正巧被沈昭看见。

“……”沈昭对他撇撇嘴,大张旗鼓地嫌弃他。

喜儿看看他又看看手,先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又对着沈昭哼了一声,傲娇地转身背对着他,猛吃起来。

“……”沈昭讨个没趣,自己缩了缩,窝在宽椅中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舒坦了,就闭了闭眼睛。

他没觉得自己睡着,可是再睁眼,入目就是喜儿紧张兮兮的大眼睛,冯伯也在喜儿身后站在,半弓着腰看他。

稍微清醒一点,沈昭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拽着,视线稍微往下,就和喜儿一双红红的小手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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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

沈昭:“……”

喜儿赶紧放下手,恨恨地看着他。

沈昭扶着椅子坐直起来,张了张嘴又闭上,还是没忍住:“净手了吗?”

喜儿恼羞成怒,小水牛似的气冲冲跑开了,沈昭在后面笑得咳嗽。

冯伯扶他起来,沈昭出门一天一夜,回来便不成个样子,这当然有断药的原因,但还有些别的,沈昭从不愿意提起,冯伯自然不能追问。

“喜儿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公子不教他规矩便罢了,也不能纵得他无法无天了。”冯伯看着喜儿跑远,也知道沈昭向来是惯着他,可他心中有愧,总觉得自己没照顾好他家公子,反而一老一小,时常拖累他。

“他不过爱吃些,谈不上惯着,”沈昭不太在意,“两块糖家里还是有的,随他玩去。”

“唉,公子!”冯伯扶着他往卧房走。偌大的乐平王府,现今只住了他们三人,方便起见,三人就近住,收拾出来的房间离正厅都不远。可就这几步路,冯伯也觉得要沈昭越来越迈不动步,即使强撑着,身体的重量也不断往自己身上倾斜,冯伯心理难受得紧,想说沈昭两句,又明知他有苦难言,实难开口,只能翻过来覆过去的唉声叹气。

沈昭听得想笑,提了提气,说道:“阿伯莫要担心,喜儿浑不了几天,我自有法子收拾他。巷子前才开了家学堂,我已与先生讲过,秋后便要他念书去。”

冯伯听完他这番言论,知道自己与他是说不到一起去,更是来气,再一想他整日殚精竭虑,拖着这么一副身体,还如此把喜儿的事放在心上,又有火无处发,只说,“多谢公子,公子快别说了,歇一歇吧!”

沈昭确也快说不出话了,一主一仆好不容易来到卧房,沈昭扶着门站定,转身对冯伯说:“我自己来就好。阿伯,我饿了。”

“哎,”冯伯说,“我这就去准备吃的,让喜儿在这儿等着你,有事你叫他。”

“好。”沈昭失笑,“喜儿最机灵。”

冯伯明知他要支开自己,也无法拒绝,且他留在这儿确实无用,只好进厨房去,想着为他做点好入口的。

沈昭进了屋,背靠在门上,浑身抖得再也撑不住,滑坐在地。屏风后的浴盆热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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