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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道成问。
我冲他摆手:“没事,在林子里找了半天的人,人跑得实在太快,还是跟丢了。”
白神仙默认了我的说法,我们默契地对刚才发现的东西守口如瓶,杨道成并不是我们初始队伍中的一员,所以他的身份目前我们只能从他自己的描述中窥见一斑,但这些信息是否属实,还暂时无法证明。
陈苍海相当敏感,他一眼便发觉我俩有所隐瞒,但他选择了沉默的态度,这也是当初我同意他跟我一起来的原因,只要我不愿意说,他就不会寻问半个字。
几个人再次挑选了一处矮房,在矮房的屋檐底下生了一小团火,今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任谁都是一脸疲惫,于是各自打开各自的口袋,快速把干粮吃完,安排好守夜人选便纷纷靠着墙壁眯了过去。
自打从草原回来,我的睡眠质量就不太好,即使今天的运动量这么大,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凌晨苏醒,已经是后半夜了,面前火堆烧得只剩下最底层的火星。
轮班守夜的杨道成靠坐在门框上,头已经歪了下去,俨然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然而看着我周围漆黑一片的树林,我变得毫无睡意,从地上坐起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竹棍,翻动了一下只剩火星的火堆。
火堆被我一翻,带火的木头跟空气接触再度蹭蹭地蹿了出来,火光闪烁,忽明忽暗地照映在我脸上,我坐了一会儿,卷起袖子看手腕上藏在血管里的红线。
已经蔓延到第七根了。
我重新放下袖子,丢掉手里的竹棍打定了主意,轻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林子边上放水,顺便确认了一下皮带上塞着的刀,然后从陈苍海背包里抽出一小瓶喝了大半的老烧酒,拎在手里独自进了林子。
烧酒是壮胆的,我打着手电边走边喝,烈酒像刀子一样划过我的喉咙,我闭眼全灌下去,喝完就把瓶子扔掉,再摸出烟来点上,烟抽到一半,我就再度看见了面前两座红砖房。
我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地上的四具焦尸仍旧躺在原处,我打着手电绕过那些尸体,径直走到那间臭气熏天的砖房外,贴着砖房的墙根实实在在地绕了半圈,最后停在砖房背面的草窝里。
我用脚跺了跺地面,传来的声音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行为,我快速拔出刀子割断地上植物的根系,蹲下身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面来。
我用手在满是泥土的那一块地面上摸索寻找了一番,手指顺利地摸到一个锈蚀的拉环,我猛地将拉环向上一提,那一整块地面瞬间松动,我叼住手电,换成两只手使劲,“地面”便被我拽了起来,露出底下漆黑的一条通道。
我用袖子抹了一把鼻尖被溅上的尘土,用余光扫视了一遍四周的漆黑,见没什么动静,我便用手扒住通道口的两端,脚踏着楼梯缓慢往下爬。
所谓楼梯,就是开在石头上的小凹槽,这是个类似地窖一样的地方,不深,不出四步我的脚就够到了地面。
我拿着手电稍微打量了一下整个空间,四四方方,里面摆放着几张桌子和那种老式的储物柜。
我走近了几步,见桌子底下掉落着白纸,上面不知道写着些什么,索性蹲下身,刚准备伸手去捡,耳后便是一声呼啸而来的劲风,没时间给我回头,我下意识便躲。
只见一把能削掉我脑袋的镰刀就这么穿透了几厘米厚的木桌子腿,我心中骇然,不等我回手拔刀,一串清脆的铃响就从通道口传来,那人一身藏蓝粗布的衣袍,腰上串着一圈银铃,在我的手电光下映出诡谲的光。
我从腰后抽出刀,半跪在地上看着对方,他的动作已经轻盈到了一种极致,以至于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从上面翻下来的,这熟悉的身法不由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才开口,那人就朝我毫不停顿地冲了过来,他没有任何犹豫拔出镰刀就向我扫来,我贴地一个打滚堪堪躲过一击,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
我一看打不过,从地上爬起来就跑,然而那人提前预判了我的动作,两步跨上来,揪住我的一只胳膊,也不知道是怎么扭的,我手腕骤然脱力,手上的刀“铛”地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他扯住我的肩膀,给我扔了回去,我摔在那些已经腐朽的木头桌子上,木桌子禁不住我的体重,垮塌碎了一地,我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不等我站起来,我就被对方按在地上,胳膊向后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按着,疼得我直呲牙,这种实力的差距,我基本上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我连忙求饶:“大哥!大哥,我们肯定是误会了!”
“误会?”他攥住我胳膊的力道猛然增大,“东瀛来的,这次又想玩什么把戏?”
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骨骼摩擦声,我疼得哇哇叫,眼泪都被逼了出来,我被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来摔在地上,摔得我整个后背火辣辣得疼,再睁眼,削铁如泥的镰刀就搭在我的脖子上,刀尖已然划破了我的皮肤,血腥气扑面而来。
一时间,我也顾不着怕疼了,大叫道:“不不不!我是甘家来的!不是东瀛!不是东瀛!”
镰刀顿住了,刀尖往外稍微侧了侧,银铃被通道口传来的微风吹动得发出细微的轻响,按着我的那人皱了皱眉:“甘家来的?”
我偏了偏头,试图将自己的脖子和那可怕的镰刀离得远一些,脖子上挂着的绳子露出来一截,那人注意到绳子,伸手就把我贴着皮肤的玉给扯了出来。
“路家的信物,你是甘霁?”那人话音刚落便猛地把我松开。
那把吓人的镰刀终于远离了我的颈动脉,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对方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掀开宽大的兜帽,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这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脸上还有些没有刮干净的胡茬,眉眼间带着沧桑。
我对他态度的转变感到些许惊奇,这人单从玉就认出了我,这能够反应出一些事情,我意识到或许在我进山之前,这些事就已经在暗中进行了,但我并不知情。
“你认识我?”我呲牙咧嘴地揉着手问。
那人对我没有表达出丝毫歉意,仿佛只是公事公办,他平淡地说:“我不认识你,掌灯人很早之前发来的信件上提过你的名字,近年不太平,刚才的事,还望多多担待。”
我琢磨出味儿来:“你是路家人?”
那人点头,腰间的银铃响了几下:
“我叫路楼渊,你也可以叫我路小楼,我是路家的背尸人。”
第27章 蛊毒
我捡起地上的刀重新别在裤腰带上,低头看见那几张掉落在地上的白纸,还是伸手将东西捡出来看,白纸上的油墨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