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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欲将这片秀竹给推倒,然秀竹却极有韧性,随风弯,随雨摇,却不折那一身根骨。
风更烈了,雨势也渐倾颓,风雨如注,裹着电闪雷鸣强势地折进这片磅礴而温柔的翠色中,远远望去只见碧浪翻腾,时而倾躲屋檐之后,时而凌空摇曳,说不尽是风雨摧竹,抑或是竹撄其锋。
经久不歇。
晚膳刚用不久,荀氏由嬷嬷搀着,至后湖一带消食,后湖地处酒窖与厨房之间,并非正儿八经的花园,而是裴家后厨养鸭鹅之处,素日荀氏也不往这一带来,实则是自明怡离开后,青禾每每夜里来裴府吃烧鹅,她总不放心,要来瞧上一眼,偶尔从她只言片语中得知明怡近况,以慰挂念之情。
灯盏沿着廊庑蜿蜒出一片火蛇,雨丝在灯芒中丝毫毕现。
远远的,她瞧见两名婆子伺候着青禾在对面一三角翘檐亭吃烧鹅,一盘刚出炉的烧鹅,一碟油米花生,一盘薄切牛肉片,一壶小酒,明怡说的没错,青禾酒量其实极好,只是她与明怡不同,她克制得住,该喝时一点也不含糊,在明怡跟前,她却是滴酒不沾。
师父说过,该她接班了,是以这段时日她每日均要习练双枪莲花达四个时辰之久,体力消耗极大,侯府吃了不够,总还要来裴家补上一顿。
荀氏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吃。
雨丝渐密,如浓浓的秋雾笼罩住整个池塘,湖心处,那对被老太爷撂下的鸳鸯,迟迟不肯靠岸,浑然不觉雨越下越大,淋湿了它们亮丽的毛羽,它们兀自嬉戏,往水面漾开一轮又一轮涟漪,缠缠绵绵湿了一身。
青禾饮去最后一口酒,吃饱喝足起身,掂了掂那对银环,冒雨出城习练去了。
雨连下了一夜,至凌晨方休,清晨秋露如珠,被朝霞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晨阳越过云层探出半张脸来,细看,那对鸳鸯早伏去不知何处歇着去了,而染秋的碧竹被滂沱大雨冲刷,露出一层新的翠色来。
碧空如洗。
暗朱的宫墙被昨夜那场雨洗过,也透出几分鲜亮。
皇帝一连数日遣人去北定侯府宣召明怡,均扑了个空,不仅人未见着,即便派出黑龙卫,也不见其踪,皇帝无奈,于八月初二忙罢朝政后,将朱成毓与七公主宣至御书房。
姐弟俩分坐皇帝左右,被皇帝问得面面相觑。
皇帝见二人不做声,眉头紧蹙,“怎么,还敢瞒着父皇?快些告诉父皇,你姐姐去了何处?” w?a?n?g?址?发?布?页?í????????é?n?????????????????o??
七公主没好气道,“父皇,连黑龙卫都寻不着的人,女儿怎能知她行踪?”
“她真没告诉你?”
七公主笑容发苦,“女儿去北定侯府也未曾遇着她。”
皇帝就知道明怡躲着他呢,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七公主见他脸色不好看,只能劝道,“父皇,姐姐生性洒脱不羁,兴许不适合宫里的日子,您就由着她吧。”
皇帝没回这话,而是想起另一茬,与七公主道,“今个朝议,群臣提起下月是父皇的万寿节,父皇原不想操办,不过念着你今年二十又一,年纪不小了,欲借此机会给你挑一名驸马,你看如何?”
七公主立即摇头,“父皇,儿臣不想嫁人。”
皇帝顿时拉下脸,“怎么,还惦记着裴东亭?”
“没有!”七公主脸色涨得通红,急声辩道,“父皇您别乱说,他是二姐的夫君,我怎么可能还惦记着他,早忘干净了。”
提起这茬,皇帝不免想起明怡和裴越和离之事,从那日寿宴裴越的态度,也窥出几分端倪,他眼神在他们姐弟之前流转,忽然问道,
“你们说,蔺仪对裴越可还有心思?”
七公主和朱成毓交换了个眼色,朱成毓聪慧,一眼看穿明怡和裴越之间底细,可七公主似乎没太琢磨明白,
“就算有心思又如何,裴越不会尚主,不可能娶二姐。”
皇帝听了这话,陷入沉默,昔日明怡为李家之女,他当然不乐意瞧见李家与裴家结亲,如今既然明怡是他女儿,事情便不可同日而语。
裴越娶了明怡便算是他女婿,不算皇子外戚。
此厢按下不表,叫二人散去,到了翌日,礼部将下月十二日万寿节的章程拿来给皇帝过目,皇帝唤来司礼监几位秉笔,与内阁当场将流程敲定,结束后皇帝将闲杂人等使出去,趁势开口,
“恰好今日你们四位阁老均在,你们替朕拿个主意,蔺仪公主的事该怎么办?”
几位阁老相视不语,面色晦明不定。
那日在李府,明怡意思已十分明了,出了李府大门,公主身份便不要泄露出去,偏皇帝这头执意要认亲,几位阁老均有些为难。
康阁老捋了捋须,沉吟道,“陛下,恕臣直言,一来无当年出生之玉蝶金印,想将公主认回来,不合法度,此间还牵扯章明太子与娘娘的事,实在不宜声张。二来,臣观蔺仪公主,好似并无入宫之意,陛下不如就此作罢,以北定侯府功勋,封她为郡主,准她入宫行走,也算能弥补一二。”
皇帝断然否决,“不成,朕就要认她,你们给朕想法子。”
康季见皇帝态度坚决,只能收声。
不一会崔序出马,朝皇帝拱了拱袖,“陛下,臣倒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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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您认她为干女儿,册封公主便是,只是不能上玉蝶罢了。”
皇帝托着下颌寻思片刻,颔首道,“倒也还勉强。”
蓦地他掀起眼帘,瞅向裴越,“裴卿,你素来点子多,你给朕出个主意?”
裴越怎么可能给他出主意。
他毫不犹豫从锦凳起身,撩袍下跪道,
“陛下,臣以为,康阁老之议,甚妥。”
皇帝听了这话,便不大高兴了,缓缓直起腰身,往后靠在明黄背搭,眼底温色敛尽,摆了摆袖,示意其余人退下,直视裴越道,
“裴越,你不想朕认她这个女儿,是不是还想娶她?”
他一眼看透裴越的心思。
裴越也知此事迟早遮掩不下去,于是直言不讳道,“是。”
“你不是不尚主吗?”皇帝悠悠地问,语气暗含揶揄。
裴越噎了噎,面露些许无奈,伏低在地道,
“故而臣恳请陛下不要认她这个公主,至少臣还有机会。”
“不可能,裴东亭,她是公主,这一点毋庸置疑,朕凭什么不认她?倒是你,不就一条祖训,破了这个规矩又如何?”皇帝整暇看着他。
裴越目光落在金砖之上,深吸了气,沉默片刻,抬眸与皇帝正色道,
“陛下,裴家祖训无论如何不能破,凡违祖训之家主,皆为裴氏罪人,臣决不能叫裴家数百年信誉砸在臣手中。”
他目色坚毅,又翻腾几许难以言喻的痛楚,“今日可尚主,明日是否会党争?蔺仪是您嫡亲的女儿,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