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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紧藏在衣袖里的刀柄,整个人如被下了咒般反而变得愈发镇定,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无限支撑我同时刺激我。
我起身,朝此刻不远处正跺脚骂人的二叔走去。
我要亲手灭了这场火。
过程远远比我计划的来得顺利,我大步流星,穿过一众心思只在灭火的下人来到二叔旁边,二叔见是我,张开嘴刚要跟我说话,我便一刀捅了上去。
“…….”二叔瞠目结舌瞪着我。
我搀住二叔倒下来的身子,忽视他不可置信又惊恐的神情,在将他丢进大火之中前,我摘下他大拇指上本属于我父亲的当家戒指。
“二叔,不是你的东西,就别贪念。”
提着水桶来的下人刚要请我们离火远些,探着脑袋瞅见我手里的血和奄奄一息的二叔,脸色顿变。
“少,少……少爷杀人了!”
尖叫声引得周围只顾灭火的下人看过来,场面一时混乱起来,他们一脸惶恐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恶鬼。
郑叔刚提着水桶过来,见眼前这一幕直接吓得腿软瘫倒在地,水没稳住,啪嗒泼在了地上。
“你,你不是该在睡觉吗?!”
“忘记还有你了。”我拿着滴血的刀走向他,“郑叔,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除了在宅里掌事,还会分身跑到外面去当乡野劫匪?”
“你们是算准了我有去无回,已经自信狂妄到如此境界了吗?你以为你用黑布挡住脸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我不顾二叔求饶,手起刀落,给这个注定不宁静的夜晚缓缓拉上帷幕。
灭火的下人全被我吓跑,我扔掉刀,回头看这恶心的宅邸逐渐化为废墟。
在等来官府里的人抓我之前,我跌跌撞撞跑回了那座有凌逝的山。
第16章 锢山的故事4
11
我成了一个亡命之徒。
那场大火赋予我的勇气在一点点从手中像接不住的沙砾消逝,我后怕地扑进凌逝怀里,断断续续跟他诉说我所干的事情。
凌逝举止温柔地抚摸我发颤的脊背,安慰我。
我可以永远安心待在这里,和凌逝一起。
瘴气迷乱进山人的心智,让他们踏入幻境迷失自我,一命呜呼,就算戴上防毒面罩有备而来,潜伏在角落里的毒虫也会伺机出动。
每一个进山的人都落不得一个好下场,包括我。
我问凌逝:“这山有名字吗。”
凌逝摇摇头。
“就叫锢山吧。”我说,“起伏的山峦就像监狱里的铁杆,把我们禁锢在这里,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无期徒刑。”
尽管有了凌逝陪伴,我精神还是开始变得恍惚。
有时握紧双手甚至能感觉到血的触感,粘腻又潮湿,当我吓得点开灯往手心一看,又是空无一物。
这样的臆想在逐日加重,尤其是每当只有我一人时。
我掀开被子准备入睡,二叔全身被火焚烧的惨样会赫然出现,他躺在我的床上,烧焦的嘴巴因为肌肉挛缩而张得特别大 ,像黑洞一般,下一秒,他就说话了。
“呃……呃……”
嗓子眼里艰难挤出气声,我退到门口,看二叔挪动着他只剩骨头的四肢,扑通一声翻到下床,朝我爬来。
我落荒而逃。
“凌逝!凌逝!”我迫切地敲打凌逝房门,时不时回头观察二叔离我的距离,“开门,让我进去!”
终于,在我声音掺上哭腔,二叔快要抓住我的脚踝时,门开了。
我一头扎进凌逝冰冷的怀抱,全身抖得跟筛子不相上下,指着门大喊:“关门!快关门!”
“怎么办,凌逝。”我哭着抬头看凌逝,“他缠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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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消失?”
我满怀希望看着凌逝,他是我唯一的救星,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
不知不觉间,凌逝在我眼里成了无所不能的人,他似乎什么都能办到。
果然,凌逝很快给我想出了办法。
他在我手心,一笔一划书写:【那便再杀他一次,让他魂飞魄散。】
他俯身似啄米般在我唇上落下吻给我行动的勇气,然后塞给我一把锃亮的刀。
12
二叔身上的火不知何时已熄灭,他仰面倒在凌逝擦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上,暗绿色的液体从焦肉里渗出缓缓流下。
耳畔吹来一口冷气,是凌逝在催促我。
一股奇异但又熟悉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慢慢修复了我千疮百孔的情绪,我像是吃了某种加大剂量的安神药,拿着刀的手也不再抖。
就如同那晚我能心不跳眼不眨解决掉二叔和郑叔那样。
噗呲——
是刀尖刺入血肉的声响。
一双手遮住我的双眼,我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等意识回笼,那双手才撤下。
我扔掉刀,大脑一片空白。
倒在血泊中的哪是什么二叔,是凌逝!
我……我干了什么?!
我跪在地上朝凌逝爬过去,他的白色衣服早已染红,胸口数处伤口是我杀害他强而有力的罪证!
我干了什么!
“凌逝!凌逝!”
我大喊凌逝名字,泪水从下巴滑落掉到了凌逝脸颊,凌逝眼皮轻颤,虚弱地睁开眼。
“我……我没有害你的心……”
我语无伦次为自己做世上最无用的辩解,凌逝涣散的瞳孔猛然一睁,似见到了什么极为不敢相信的东西。
我看着他突变的异样,心如刀剜。
他肯定恨死我了。
后脑勺忽然被一股大力摁住,凌逝捏住我的下巴,湿热的|舌|头卷入口腔,带来一阵腥风血雨。
激烈的相|吻没有进行到底,凌逝忽然侧过脸,咳出一口鲜血。
他的嘴角还挂着血,可笑容却在逐渐扩大,眼眸中竟隐约带着兴奋与疯狂。
他就倾倒在我怀里死了。
13
凌逝死了。
我以为他死后必然会化作厉鬼以此来继续纠缠我,但他没有。
我给他换上了他衣柜里最好看的那套衣服,他像知道自己会死在我手中似的,居然早在另一间房里准备好了一口棺材,我摸了摸棺壁上的花浮雕,又看了看凌逝被繁华服饰衬托下愈加毫无血色的脸,觉得这扣棺材跟他十分适配。
是朵覆霜的花。
我将这朵花埋葬进院子里夹竹桃树下,每日跟他的谈话化为养分供养他,期待他死而复生的 一天。 网?阯?发?b?u?y?e?????ü???è?n????0?Ⅱ???????????
于我而言,凌逝披露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他无所不能。任何匪夷所思,超出常理的奇迹从能在他身上发生。
我祈盼了一日复一日,天边那朵奇形怪状的云从最南边飘向了最北边,数不清太阳与月亮交换了多少次岗位。
无事发生。
我重重地踩了踩凌逝坟头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