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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拉了齐农一下。齐农回过神,跟着他走回车站街。他们上楼。齐农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陈迦行问说:“你有奖励给我吗?”

齐农刚偏头说:“奖什么励,有这么多事要...”

陈迦行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歪着头笑说:“谢谢。”

第27章 亲爱的小孩(三)

陈迦行刚去读高中那阵,齐农清早打着哈欠打开家门,门口有一只蓝色的小提篮里放了两份早餐。齐农狐疑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篮子里是一份加了油条碎和里脊肉的糯米饭团,一份清粥小菜,一看就是给他和齐建铭的。

第二天,小提篮里换了两样早餐品种。

齐农跑上楼问刘博览:“你干的?”

刘博览抓着自己的鸟窝头,说:“我干得出来嘛我,刚醒。”

齐农去问了桥对面珍珍早餐店的珍珍阿婆。阿婆说:“夹心在我这里订了一个月的早饭,让每天给你们家送一下。”

不止这样。齐农最近在镇上走过去,碰到祝小军,小军就会指指他手上夹的烟说:“夹心让我监督你别抽烟。”

连到舞厅里,齐农中间想走出舞厅,开车去个地方。“绿子”倚在门口问他去哪儿。“绿子”说:“我们小夹心让我盯着你点。”

晚上,陈迦行下了夜自修拿寝室的座机电话打给齐农。齐农骂道:“你想干嘛?”

陈迦行靠在墙边,抓着听筒嚷嚷:“就算我不在镇上,你也别想出去鬼混。”

齐农真是无语。陈迦行还在那头说着:“我现在十六岁零一个月了,再过一下下就成年了。听明白了吗?”

他说话的语气语调都跟齐农一模一样。齐农忍不住差点气笑出来。他说:“听明白个头。你就是个小屁孩。”

齐农挂断了电话,但想想还是朝着墙壁笑了一声。有人坐到了他的卡座对面。齐农转回头。

梁予阳是他初中同学。听说之前在省城一间外贸公司做业务员,去年后半年离了婚就搬回了新民镇住。他最近常会来“寂寞芳心”找齐农叙旧。

陈迦行周末坐一个多钟头的城乡大巴晃回河流镇,打开房门就看到齐农和一个陌生男人靠在阳台上喝啤酒。梁予阳很高,长得偏清秀。他像齐农的极端面,说话永远温声细语的,连反驳人都会在前头加一句“我理解,但...”

陈迦行拿着一罐美年达挤到了他们两个中间。齐农斜了他一眼,和梁予阳介绍:“这是,嗯...”他思索了一下,忽然发现想不出他和陈迦行之间有某个贴切的表述。

陈迦行说:“我是他儿子。”

梁予阳眼睛都瞪大了。齐农打了陈迦行一下,凶道:“说什么鬼话啊。”他和梁予阳纠正:“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

陈迦行阴阳怪气地学了一句:“这是我‘朋友’的儿子...”齐农一拳打在他胸口。

梁予阳笑起来。他也不会继续追问朋友的儿子周五傍晚放了学,为什么第一时间就从省城坐车到你家里来过周末了。

陈迦行在底下偷偷牵齐农的手。齐农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陈迦行吃痛地咬住了汽水罐子。

梁予阳走后,陈迦行很不满地跟在齐农身后转来转去,嘟嘟囔囔地碎碎念:“家里有其他的人臭味。你为什么带别人过来喝酒。你们第几次一起喝酒了?”

齐农刹住车,转头指着他说:“闭上你的嘴。”

陈迦行在他的手指头上舔了一口。

齐农怔愣了下,第一次有种难以招架的感觉。但陈迦行的示爱一直就那么热烈和简单。齐农有次剪了头,剪得比以往都短。陈迦行看到他就忽地脸红了,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齐农被他盯得很不自在,进卫生间想洗下手。陈迦行也跟进来,从背后搂住了齐农的脖子,靠在他背上说:“我上学的时候每天都很想你,你想我吗?”

齐农抬眼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他脸上有某种茫然和无措。他也会想陈迦行,但他的“想”和陈迦行的“想”不一样。他的“爱”和陈迦行的“爱”也不一样。

陈迦行为了给他买省城一间热门的私房蛋糕店的蛋糕尝尝,下了课就去排队,排到八点关店。买到之后,坐末班车跑回来,吭哧吭哧地上楼,把蛋糕先冰进冰箱里,再跑到舞厅接他回家。

他们坐在窄小的餐桌两端,各拿着一个小勺子挖那块叫“抹茶可可巴斯克”的小蛋糕。齐农确实也没尝过这种新鲜玩意,味道和口感都和平常吃的奶油蛋糕不一样。

陈迦行还不知道怎么威胁了一个会通校回镇上住的同学。那个同学老爸每天开货车把他从一中接回家,路上会经过一下春风商业街。那个矮矮胖胖的男生怯生生地递给齐农一张折成爱心形状的纸条。

那是陈迦行写给齐农的情信。但陈迦行显然没有写情书的天赋,里头的内容通常是很傻乎乎的流水账日记。他写:9月23日,齐农,今天学校食堂有炒粉丝,但里面放了豆芽菜。炒粉丝怎么可以放豆芽菜的。你做的炒粉丝里只会放火腿丝、葱花和碎蛋,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炒粉丝。

齐农看得忍不住笑出来。另有一天,送过来的字条上粘着一颗粉色的VC糖,里头写着:10月15日,昨天晚上熄灯前洗澡洗到一半,另一半是黑乎乎地洗完的。我买了和你一样的沐浴乳和洗头膏。黑暗里有青皮柑橘的气味,我就以为我又回到了河流镇的家...

齐农看完,会小心地把纸条再折回去,然后塞进裤子口袋里。

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齐农接起来,陈迦行在那头小声叫了声:“齐农?”背后有嘈杂的叫嚷声,十六七岁男生骂着脏话到处跑的声音。

齐农“嗯”了声,问:“下晚自习了?”

陈迦行绕着电话绳说,下周三是一中的家长开放日。他想问齐农来不来玩。齐农没说话。陈迦行低声说着:“我这周发了两天的高烧。妈妈来接我出去挂水过了...”

齐农立刻直起了身子,问他:“现在好点了吗?”

陈迦行说:“好点了。但没什么力气。这周末我就不回镇上了,下周你能来看我吗?”

齐农点着桌面,眼睛看着装修工人搬一把人字梯进舞厅准备更换厅堂里的大灯。过了阵,他说:“来吧。周三过来。”

陈迦行在那头好像忍不住在墙上捶了一拳,痛得整个人抱住拳头蹲下身缩成了一团,不敢叫出声又忍不住。齐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过一会儿,他敛了笑,重新盯着装修工人卸下旧水晶灯。齐农在心里想着,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十六岁的时候喜欢上了陈期,陈期的孩子十六岁的时候天天嚷嚷着喜欢他,追着他跑。他知道自己无法回应这份爱意,但又想好好思考怎么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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