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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至于让小孩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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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上午,梁予阳过来陪齐建铭下围棋。齐农穿衣服出门的时候,说他:“你还不打算找工作啊?”
梁予阳笑笑说:“在找啊。也不急。”
齐农没再说什么。他换了鞋子,打开门,门口正站着几个人。
十点多,陈迦行拿自己的手机打给齐农。电话响到挂断。
齐农拿起来看了一眼,把手机反扣回了桌面上。手机边上放着一张打印出来的证件照。
警员点了点照片问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齐农又低头看了眼,耸耸肩说:“镇上的人都认识。”
警员又问:“你这两年见过他吗?”
齐农仍旧低着头。他的神色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只是突然发起了呆。过了一会儿,他抬头说:“没有。”
1998年,邻市曾经发生过一起恶性杀人事件。死者被人剥光衣服,像绑一只螃蟹一样绑住四肢躯干,塞在一个红色塑料蓄水桶里。这只水桶半埋在某处山腰上。被找到的时候,里头已经爬满了蛆虫。
死者叫廖启明,四十八岁,是个小商人。当时作为廖启明生意合伙人的陈利远一度被列为过嫌疑人。当年连日大雨,从后来找到的有限物证里提取到的嫌犯的血型为B型血。O型血的陈利远被排除了嫌疑。后来这起案件迟迟抓不出嫌犯,于是作为悬案被搁下。
十二年间,廖启明的小女儿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歌唱家。她利用自己的社会影响力,努力想重启自己爸爸的案件卷宗。
2010年的上半年,案件终于重新进入调查程序。用现在更先进的DNA检测技术,从仍旧保存着的物证里提取到了陈利远的DNA。
但调查组过来才知道,陈利远早在2001年就失踪了。
警员又问起齐农:“你和于喜妹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齐农靠在椅背上。台面上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齐农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喝了口水。
2001年。还是2001年。当时是陈期走后没多久的冬天,齐农跟着几个同事去城郊一个新小区送货。货品是一架钢琴。但那天,那架钢琴很久都没能送进屋。屋主人喜妹和陈利远在客厅餐桌边吵架。对他们吵什么,齐农不太关心。他百无聊赖地靠在钢琴边上,低头玩着一把打火机。
客厅里忽然有砸东西的声音。齐农抬了下头,看到沙发上坐着他的小学同学陈温暖。那么些年,陈温暖除了长高了些,样貌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齐农曾经和她坐过一个学期的同桌。那时班上几个男生下了课没事做,会到处转着模仿陈温暖说话走路的样子,以此取乐。陈温暖也是这样,有点困惑地绞着两只手坐在那里,盯着他们看。
齐农不知道,她尚有缺陷的大脑是否因此能够让她避免感到不堪。
特别是当陈利远冲喜妹大喊:“她是个智障,干嘛一直学钢琴啊小提琴啊?”
等在屋子门口的一群人和一架钢琴都朝她看去。陈温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朝上瞟,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喜妹歇斯底里地尖声叫起来。不知道是同事里的谁深叹了口气。齐农忽然挤过那架钢琴,走进房门,走到陈温暖身边,半蹲下来问她:“哎,你还认不认识我?”
陈温暖看着他,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着。齐农举起打火机,然后说:“你看这个。”
他按开打火机,用手抓一下火苗,火苗忽地不见了。陈温暖疑惑地盯着打火机看。齐农说:“要再看一遍?”他又点开火苗,好像揪了一下,把火苗从打火机上揪掉了。陈温暖扬了扬眉毛,笑了。
那天,陈利远和喜妹吵了多久,齐农就陪陈温暖玩了多久的打火机游戏。
钢琴最后还是放进了那间客厅。陈利远也最终从客厅中央消失了。
齐农回过神,抬头问那两位警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天齐农走出派出所之后,到对过的便利店买了包烟。他已经戒烟有段时间了,再抽感觉口腔里又苦又涩。齐农夹着半支烟,就那么站在便利店门口发了会儿呆。最后他拧灭那支烟,回了河流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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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农打开房门的时候,梁予阳已经在阳台上陪齐建铭研究怎么自己种一株草莓出来。齐农看了他们一眼,走进了房间里。
过一会儿,客厅里的座机电话响。梁予阳走过去接起来。那头的人问:“齐农人呢?”
梁予阳看了眼关上的房门,说:“他在自己房间里。”
“他在自己房间里?”
“对,他在房间...”
梁予阳还没说完,那边突然挂断了电话。
第28章 亲爱的小孩(四)
第二个电话打过来,还是同样的问句:“齐农人呢?”
这次梁予阳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在自己房间里。”那头的女人叹了口气,说:“叫他起来接电话。就说是于喜妹找他。”
梁予阳去敲了门。不多会儿,齐农神色平常地打开房门,接起了客厅里的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就重新穿上外套出门了。
梁予阳回到阳台上,和齐建铭说:“他蛮忙的。”
齐建铭抬起眼睛,看着刚走到底下的齐农。他像忘了什么东西一样,忽然在广场中央站住了脚。他就那么愣愣地站了几秒,又走向停在广场上那辆车。
齐建铭无数次从这里目送齐农开车开出河流镇。近段时间他老想起九十年代初,这一片确实还是火车经停站,所以这条街叫车站街。当时齐农七八岁,会和他特意骑自行车去镇外看远处慢吞吞经过的绿皮火车。
齐建铭只问过他这么一次,齐农,你长大想做什么?
齐农小时候性格腼腆又乖然。他犹豫了一会儿,很害羞地说他想做火车上的列车员。这样可以跟着火车呜哩呜哩去很多地方。
那之后大概一年不到,火车站被拆掉了。齐建铭后来发现那很像一种人生的隐喻,我们大部分人的人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家门口建了一个火车站,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这个火车站拆掉了,于是必须要去一个多钟头远的地方再上车。但我们大部分人不问为什么。齐农和齐建铭面对命运,也没敢问过为什么。
齐农回来之后,齐建铭看着他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很久没出来。到晚饭的点,齐农出来给他做饭,做完又回了房间。
到周五傍晚陈迦行气冲冲地跑上楼,冲进齐农的房间,又慌乱地跑出来对坐在阳台上的齐建铭说:“爷爷,我带齐农去医院,他发烧发得晕过去了。”
陈迦行跑上楼喊了刘博览下来,他们两个一起把齐农抬去了医院。
这么多年,陈迦行还没见过齐农生病生到翻倒。常年不怎么生病的人,突然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