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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因为与他无话可说。

但如今,每每向徐含珠重复自己当年的决定时,裴祝安心底都会想,陈恪,这就是我的选择。

裴祝安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可是,他也从未真正地感到解脱。这点弥补,或许对于徐含珠根本无济于事。

忽然,有人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像提醒回神。

裴祝安抬起眼,只见徐含珠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目光怜惜。

“祝安,”她轻声道:“阿姨没猜错的话,你还放不下陈恪,对吗?”

徐含珠眼底一片清明,她的思绪难得回到了当下,想起了今夕是何年,自己是谁,裴祝安又是谁。

“我知道的,陈恪也舍不得你。”她喃喃自语:“我太了解他,那么固执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再和你见一面的。”

“陈恪?”裴祝安怔怔,“再见面?”

徐含珠笑了,眼眸闪亮,像是回想起什么美好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啊,就像一年前,他来找我的那样。”

现在的徐含珠告诉自己,陈恪在一年前见过她。

可是,陈恪已经离世四年了。

一瞬间,裴祝安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倒流了。

浅灰色的瞳仁骤缩,他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听见了那句话。

走出病房,裴祝安径直要求调出一年前的全部监控。

办公室中,院长在他旁边搓手,面色尴尬,“裴总,徐女士的状态一直不太稳定,她经常会将自己的幻想当成——”

alpha淡淡打断他,“这里的监控能保存多久?”

“两年。”

裴祝安没再多言,将陈恪的照片导入系统,“人像比对,继续查。”

他神色冷静,指尖却在微不可察地颤动。

alpha死死盯着屏幕,眼神像冰川下翻涌的火焰,冷冽,却燃烧着近乎执念的狂热。

直觉告诉裴祝安,徐含珠见到的,绝非幻觉。

鼠标点击声,键盘敲击声,咳嗽声,交谈商讨声不绝于耳,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某个瞬间,一声惊呼猝然打破寂静。

“——找到了!”

裴祝安猛然起身,将屏幕转向自己,下一秒,他却彻底僵在原地。

“咦,好像比照片上的要年轻.......”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裴祝安怔怔跌坐在椅子上。

的确年轻许多,因为不是陈恪。

是宁惟远。

是他们尚未相识时,便悄然出现在这家疗养院的宁惟远。

而他能在这里出现,便说明,在来到裴祝安身边之前,宁惟远已经对他,对陈恪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什么都知道,却在裴祝安身边装了整整一年。

脑中嗡鸣如雷,思绪近乎绷断,口袋忽然响起震动,裴祝安机械地拿出手机。

有条来自陌生人的未读信息。

【我明天回去。】

口吻冰冷,没有多余的字眼,署名是——宁惟远。

裴祝安握着手机,指尖在微微发抖。

第41章 破戒

凌晨两点,裴祝安公寓的房门被打开,夜风裹挟着苦艾气息袭来。

是宁惟远。

客厅漆黑一片,沙发上有个隐约轮廓,身形高大,猩红火光在指尖忽明忽灭,映出侧脸。

裴祝安分明听见了声响,却置若罔闻,面前的烟灰缸中,烟头叠了一层又一层。

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宁惟远拎着行李箱,沉默地盯着alpha,半晌,他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你把我的指纹删掉了。”

顿了顿,他又淡淡道:“但我用数字密码进来了。”

“0306。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生日.......只是你记错了一位。现在看来,原来是陈恪的生日。”

“只差一天,对吗?”

宁惟远站在原地,身上大衣裹着未散的寒意。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是陈述事实,也像是正房来兴师问罪。

“我看见照片了。原来在你裴祝安眼中,我从头到尾都是个替身——我和陈恪,到底有多像?”

沙发上的人终于动了。

裴祝安起身,一步步走向他,站定,然后毫无征兆地,一拳猛地击中。

宁惟远并无防备,被打得踉跄后退,脸颊瞬间红肿,唇角沁出血丝。

裴祝安垂眼睨着他,吐出一口烟雾,神色漫不经心,“很像。”

“像到,我恨不得把你送下去陪他。”

这一次裴祝安丝毫未收力,腕表也没摘,锋利的边角割开宁惟远那张漂亮的脸,血痕极细,红得刺目。

宁惟远发丝散落,遮住眉眼。他抬起头,眼底神色隐隐带出冷意。

“我连夜赶回来,不是让你这么糟践的,裴祝安。”

alpha漠然地看着他。

宁惟远的声音带着颤意,不无委屈:“照片传出来之后,他们都把我当笑话看——”

声音含怨,裴祝安却不为所动,眼神阴郁,像是恨不得当场撕下他脸上面具。

“你演得爽么?”

宁惟远脸色一沉,终于动了怒。

“你以为,我这颗心是演给你看的?”

裴祝安嗤笑,“你难道有什么东西是真的么?”

声调不高,语气也很冷静,但传入耳中,却像惊涛骇浪。

宁惟远的眼珠微微一转,缓缓落在裴祝安脸上。半晌,他唇角勾起,露出个扭曲、不自然的笑。

“你知道了。”

口吻笃定,并无试探。

裴祝安心头猛地一沉。

因为凌山当年的事,裴祝安一直对“欺骗”这两个字,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扪心自问,如果只是被陈恪玩弄了感情,他会暴怒,却未必会这么屈辱。

裴祝安并不是会为了情爱寻死觅活的性格。

他是裴家的alpha,是凌山的继承人,是裴祝安,然后才是——某人的情人。

豪门最出情种,但爱从来只是附加条件。

信任、尊严、教养、掌控欲,才是撑起裴祝安脊背的基础。

而这些,却被当年的陈恪踩得粉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裴祝安以为自己早就学会了防备,却没想到,如今竟又在同一处阴沟里翻了船。

宁惟远——他早就知道陈恪,也知道陈恪与自己那段恩怨,却偏偏装作不知,楚楚可怜。

裴祝安忍不住想,那些自己生出的怜悯,乃至微乎其微的愧疚,在宁惟远心中,会不会从来都是个笑话?

这个念头,让他从心底泛起恶心。

宁惟远望着裴祝安,缓缓开口:“一年前,陈安闵找过我,比你更早。”

“我奇怪,自己一无所有,凭什么入了陈家的眼。”他顿了顿,嗓音发紧:“后来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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