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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出来,出宫下狱,结局多半是个死。金吾卫的事咱们不掺和。”

说话间两边碰上。对面的金吾卫认出全恩,客客气气上来见礼,寒暄几句,果然抓捕的是潜逃阉党。

章晗玉站在宫墙下,瞥了眼铁链锁住的逃犯。

单薄细瘦的身形,瞧着年纪不大,还是个少年。内侍青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人瘦得厉害。

五月阉党案发,这少年内侍不知在宫里如何东躲西藏,竟然躲到九月才被抓捕,也算有几分本事。

她多看了几眼逃犯,越看越觉得,眉眼轮廓似乎有些眼熟……

铁链加身的逃犯也留意到了她。

死气沉沉的一双眼睛麻木越过众人,无意间落在章晗玉身上,那道目光忽地停顿住,仿佛难以置信,一眼,紧跟着又一眼,那逃犯忽地激动起来,扯着铁链就要往宫道这边奔。

金吾卫当即冲过来把逃犯按倒在地,“你小子还敢跑!”

那逃犯抱着头任打,目光依旧死瞪着宫墙这边。

奔近几步的缘故,逃犯的面目清晰地出现在阳光下,确实是一张少年人的脸,消瘦得几乎脱了形。

但章晗玉还是感觉熟悉,走近两步,仔细打量,“你……”

“你回来了……”那逃犯似乎久未开口说话了。嗓音沙哑地仿佛沙砾磨地。

那张消瘦得脱了形的脸上露出似哭又似笑的表情,“中书郎……章宫人,章晗玉!救我啊……救救我!奴婢几次暗中给你传递消息,奴婢只是受老祖宗差遣,并非一心向着阉党啊……”

章晗玉问:“你是谁?”

少年内侍沙哑地报出个名字,她却毫无印象。

金吾卫等候得不耐烦,一把扯起铁链,扯着逃犯继续往宫外方向去。

那少年内侍眼神绝望,频频回头。

章晗玉沿着宫道走出四五步,脚步忽地一顿。

【受老祖宗差遣……】

她想起来人是谁了。

人消瘦得太厉害,已经脱了相,声音也完全听不出。但这少年内侍,应该是吕钟喜爱过一阵,经常差遣他四处跑腿的那位小徒孙!

章晗玉回身追着金吾卫奔过去了。

费了一番口舌,好说歹说,这几个新调来的金吾卫和她毫无交情,最后还是全恩动用人情关系,金吾卫才收了章晗玉塞过去的钱袋子。

应下看顾人犯,路上给点吃喝。

章晗玉抓紧机会,又问一遍小徒孙的名字。

小徒孙泪水盈眶,哽咽几乎不成音调:“奴婢,本名……本名叫,徐宝兴。多谢中书郎还记得奴婢,奴婢一直等中书郎回京……”

新进宫的几个金吾卫神色惊异地打量眼前被称作“中书郎”的女郎。

章晗玉继续沿着宫道走出一段路后,全恩才悄声说:“干爹啊,你想救他,但这位多半是保不住的。他是吕钟那祸害亲口认下的小徒孙。大祸害吕钟后期办的所有事,他都知情参与。阉党案发后,这小子东躲西藏,藏到今日被搜捕而出,罪加一等。”

章晗玉默不作声地走。

眼看穆太妃居住的安福宫就在前方,她也从短短几句对话里想明白了。

小徒孙自知逃不脱死罪。四处躲藏,一直在等她回来。

“我能为他作证,阉党祸害期间,他曾经几次暗中透露消息,冒着危险帮助于我。只有我才能证实,他并非一心倒向阉党,而是为情势所迫,为他减罪。”

“话虽如此。”全恩叹气说:“干爹你自己好容易才撇清了干系,伸手去浑水里捞人,麻烦。”

“救人哪有不麻烦的。”说话间到了安福宫门外,章晗玉跨进门槛。

“从前我允诺过他,他肯帮我,以后给他多一条路。他帮了。今日既然撞见了人,总得伸手捞一把。不管能不能成事,至少回家晚上睡得好。”

*

穆太妃姗姗来迟。

见面时不言语,倚在罗汉床上,先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通才开口:“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还是在凌家折腾了?手段倒也了得,居然磨得凌相签了放妻书。契书呢?”

章晗玉从袖中取出契书,双手奉上。

穆太妃查验无误,收拢放去手边,揉了揉眉心。

“放妻书都给了你,凌家上奏的和离奏本也不必再压着了,可以一起批复。这桩婚事是小天子第一次赐婚,闹得合离收场,虽说内务私事,亦伤害皇家体面。凌相那边必然要受罚的,你可知道?”

章晗玉边吃御膳甜糕边听着。

政事堂定下罚俸,降职。

罚俸一年,凌家家底深厚,这个倒是不痛不痒。

“凌相身上吏部尚书的职位留不住了。好在擒拿阉首吕钟立下大功,政事堂副相的位子还坐得稳。至于你呢,以后出门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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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呀,”穆太妃手指着对面,恨铁不成钢,“你们这对冤家!”

“百年好合的喜事,都能被你们折腾成这副尴尬局面,当初哀家就不该同意给你们这对冤家赐婚……你还有心思吃糕?!”

章晗玉拍拍手上碎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吃糕了。”

穆太妃气不打一出来。

早晨凌凤池也来过她的安福宫。

姚相特意领着凌凤池入宫觐见,当穆太妃的面劝和。

当时凌凤池也是同样波澜不兴的神色,说了一句类似的:“放妻书已签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看晗玉的想法。”

既然两边的态度都仿佛软钉子一般,劝说无用,穆太妃又翻看一遍放妻书。

“罢了,知道你是个能折腾的,强行把你拘在凌家不放,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不如两散,图个心安。哀家不劝和你们了。”

章晗玉起身拜谢。

穆太妃当场手书了一份懿旨送去政事堂。有这份代表宫中回复的懿旨,和离奏本今日就能批复。

放妻书归章晗玉,和离奏本归凌凤池。

“今日开始,你们京兆章氏、渤海凌氏两家,姻缘线断,各自安好。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闹腾了。哀家头疼。”

正事说完,穆太妃幽幽地叹口气,吩咐再送一盘御膳房糕点上来。

把章晗玉又留一阵。

问起以后打算。

“你做回京兆章氏的归家嫡女,以后有何打算?二嫁?再不嫁了?”

穆太妃揉着眉心,“京兆章氏人丁稀少,你膝下连个孩儿都无,章家的嫡支血脉要断在这代了。可有打算在章家旁支寻个嗣子过继?”

章晗玉以牙尖细细地磨甜糕。

不应声。

穆太妃说着说着,见她始终不应,忽然醒悟到什么,“是了,你还等着小天子……”

后半截并未说完,但在座两人都知道言外之意。

章家头顶的罪名,还在等着小天子长大亲政后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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