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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耳不听窗外事,捂住耳朵过年。

“看在多年同窗的情分上,做件好事,别给我下婚宴帖子。我装不知情,混过去也就算了。”

凌凤池:“……好。”

走出几步,凌凤池在身后问:“如果晗玉给你下请帖,邀你吃酒,你来不来?”

叶宣筳心里一阵酸涩,想说,她眼里从来都没有我,哪会记得给我下帖子?出狱那天被你牵着手领出大理寺狱门,只客客气气喊我叶少卿……

强做潇洒地往后挥挥手,哼道:“不可能。”

*

章晗玉踩着吱嘎吱嘎的碎雪,越过玉带桥,走近银白一片的宫门。

值守宫门的郎将又是相识的那个,远远迎上来,热络打招呼。

“女郎,今日又求见太妃娘娘?我替你通传去。”

章晗玉抿着嘴笑,把腰间新系上的宫禁出入腰牌摘下晃了一晃。

“又要换称呼了。”

郎将翻来覆去地查验乌木腰牌,恍然大悟,宫里传出风声,请来给小宫人们开蒙的女师,原来是这位!

“章师。”郎将递还腰牌,高声吩咐开启宫门。

踩着汉白玉台阶绕过前殿,去后宫的中途,前方宫道有个小内侍探头探脑。远远见了她,那小内侍一溜烟拔腿就跑,不知往何处报信去了。

章晗玉心里纳闷,脚下不停,依旧不疾不徐地往后宫方向走。

废置多年的点翠宫,被定下为教授小宫人开蒙的场所。年后就要开课,她隔三差五去看看书案布置得如何了,还要添置什么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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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半途,耳边突然传来小天子出行的响鞭。

明黄色步辇走得急,她这边诧异停步,那边四人抬的步辇仿佛一张长了翅膀的波斯毡毯,一路飞奔过来。

步辇上的小天子被颠得七荤八素,坐都坐不稳当,还在催促,“快点,再快点!”

章晗玉眼皮子一跳,站定原处不动了,远远地喊:“慢点!脚下稳着,当心冰滑!”

不等停稳,小天子扶着全恩的手,从步辇跳下地面。

小天子激动得脸色都涨红,绷紧一张小脸强做镇定,站在章晗玉面前,严肃地背手道:

“章师,朕听闻你即将入宫授课,顺道来看一看。”

顺道?

章晗玉的目光往四周一扫。抬步辇的四个内侍,跟着跑的全恩,后头扛仪仗的十几个小宫人,一个个喘得跟牛似的……

专程绕道过来的罢。

她没点破,蹲去小天子面前,仰头道:“谢陛下挂念。等年后开了课,臣日日入宫授课,下课了自然会去御书房给陛下请安。陛下莫再带着一帮子人四处跑了。”

小天子大喜,“真的?你真的会常来御书房陪朕?”

章晗玉微笑,“当然。”

凌凤池昨日和她说,最近事务太忙,去御书房督促得少,小天子又偷懒,课业落下不少。

章晗玉不紧不慢地道:“臣受太妃娘娘所托,入宫教授小宫人的课业。但凌相也嘱托,他偶尔不得空时,臣替凌相去一趟御书房,收一收小天子的功课……”

小天子久别重逢笑得灿烂的小脸,听到“收功课”三个字,顿时垮了一半。

小天子嘟嘟囔囔地把话头扯开了。

两边闲聊几句,穿堂风吹过宫道,全恩过来劝:“这处风大,陛下,以后章师日日入宫授课,多的是见面的机会。陛下该回御书房念书了。”

小天子依依不舍地告别。

登上步辇回程时,小天子忽地想起一件事,坐步辇上回身喊:“除夕宫宴你也来,凌相答应过朕的!”

章晗玉一怔,随即笑应下:

“多谢陛下盛情。一定入宫赴宴。”

*

这天午后,章晗玉出来的早,还未到官员散值时分。她踩着冬阳金光坐进马车避风,顺带准备小宫人开蒙的描红大字本。

冬天昼短夜长,申时前后,玉带桥周围暮色大起,宫门城楼上点起火把灯笼。散值的官员三三两两出宫门。

马车壁被人敲了敲。

章晗玉刚放下描红本,车帘子被人从外掀起,凌凤池裹挟着一身冬日寒气进车来。

她并不意外,把袖管揣着的两个小手炉分一个递过去,笑问:“出来了?今天散值还算早。”

凌凤池捂暖了手便还回去,顺手捏了捏面前展露的俏皮梨涡。

“小年将至,大家都无心做事,偷懒一回。”

他的手在外头冻了一个白日,捂了片刻手炉还是冷,落在暖扑扑泛红的脸颊上,冰得章晗玉一个激灵,把手拍开,又把小手炉塞回来。

“捂暖了再碰我。”

今日腊月二十二,明日小年。各家祭灶,官署封印,除夕和新年就在眼前。

比起新年将至,凌、章两姓,还有更重要的喜事忙着筹办。

凌凤池的目光扫过马车里堆成小山的描红本。

“三日后出嫁,今天还在准备授课?”

“凌相看不起谁呢?”章晗玉继续在描红本上涂涂画画,“志向微末,但第一步也要准备起来了。”

先把宫学事宜准备妥当,等年后筹建起女学,日子会更忙碌。

”再说了。三日后娶妇的新郎是哪个?今天还不是照常上值?“

凌凤池莞尔,不跟章晗玉斗嘴,等她写完一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把描红本收起。

“散值了。回家过小年。”

马车在暮光里穿过长街。

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过小年。小年后的腊月二十五,章氏女郎即将出嫁。

*

最近惜罗忙成个陀螺。

时间紧张,主家腊月初才出狱,婚期定在腊月底,章家广邀宾客,缝制嫁衣,采买嫁妆。

嫁妆补不齐!

她跑遍了全城也凑不齐嫁妆最重要的几件大家具。

结果,某个漫天飘雪的静悄悄的晚上,凌长泰静悄悄领人抬进来整套的黄梨木家具。

床具,妆奁台,三斗柜,五斗柜,月牙墩,长条凳,沉甸甸摆满整个院子。

惜罗瞧着眼熟,翻来覆去地查看满院子的黄梨木家具:“这不就是凌家婚院的家具么?长条凳被我们从后窗扛出去,在地上摔出道裂缝,裂缝……啊,裂缝不见了。补平了?”

凌长泰嘴角抽搐几下,心想,原来是你们摔的……

嘴里道:“有裂缝那张凳子还在婚院,这是新做的一张。”

章晗玉绕着院子走一圈,挨个打量过去,觉得,甚好。

惜罗还在嘀嘀咕咕,抱怨是凌家的物件,怎好充作章家嫁妆。

章晗玉坐在长条凳上,摸了摸表面厚刷的清漆,还是觉得,甚好。

“按照惊春的说法,送进章家门,就是章家的。”

从前在巴蜀郡山院那阵,惊春用这套强盗说辞,抢走许多凌长泰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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