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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扑哧”一笑。
有风吹起谢璟的衣袖。
谈思琅忽然有些好奇,如果他们在赐婚之前就相识相知,如果他们能在成婚前就一起并肩走在元夕的灯火之中,又会是什么模样。
“怎么了?”
“没事,”谈思琅摇摇头,“就是想看看你。”
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谢璟耳根一热。
待到酉时,街中开始点灯。
春风才到,连天灯火,满地琼瑶。
谈思琅又拉着谢璟在街边买了面具。 网?阯?f?a?B?u?页?i????????e?n?Ⅱ???②?5?.?????м
这次,谈思琅是白虎、谢璟是狸奴。
摊贩又打趣:“娘子与郎君感情真好。”
谢璟瞥了一眼摊贩手边的昆仑奴,并未多言。
谈思琅轻笑着道了声谢,便牵起谢璟的手:“走罢走罢,去如意楼。”
时隔一年,她重新开始期待元夕灯节。
谢璟提着一盏莲花灯,轻轻颔首。
谈思琅抬眼望向前方的人潮,觉得不远处的一个背影有些像裴朔。
但她并未多想。
毕竟今日是她和谢璟一起赏灯的日子。
夫妻二人在包房中坐下。
小二送来了谢璟提前定好的吃食,其中自然也有那道牛乳茶酪。
谈思琅小口用着,道:“说来也巧,去岁元夕时,店家有喜,也是送了两盏牛乳茶酪。”
谢璟但笑不语。
谈思琅补充道:“正好送到了我的心坎上。”
谢璟揉了揉她的脸颊,也用了一口。
是挺好吃的。
忽而,守在门外的阿伍敲了门,得到屋中二人的首肯后,快步行入包房之中。
他凑到谢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谢璟眉心微拧,拍了拍谈思琅的手:“等我一下。”
谈思琅颔首,而后便见着谢璟跟着阿伍匆匆离开了包房。
谈思琅百无聊赖地倚在半开的窗边。
一会儿看看楼下的花灯,一会儿回头看看谢璟买的那一大堆小玩意。
看着看着,她嘴角便扬起一个弧度。
一刻钟后,谢璟回到包房之中,他从背后环住谈思琅,将她拥入怀中,继而俯身轻吻她鬓边的绢花芍药。
谈思琅的语气有些闷:“可是有什么公事?你要忙的话,我自己在这里看灯也是可以的。”
“已经解决了,”谢璟只道,“说好了今夜你我一起赏灯的。”
谈思琅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谢璟又道:“近来京中不甚太平,夫人若是要出府,记得多带些侍卫。”
防人之心不可无。
谈思琅笑道:“那夫君上值散值时也要当心些。”
被谢璟冷冷威胁、又被阿伍强行带走的裴朔便是在此刻抬头眺望。
他远远看着如意楼二楼的窗边,有一对有情人正拥抱在一起。
隔得太远,他看得不甚清楚。
但心中的画面却很明了。
他那点仅剩的不甘心与冲动,都因谢璟的威胁与窗畔那一幕,被金水河畔湿漉漉的河风吹散了。
时隔将近一年,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也是……无论表兄是什么样的人,无论这桩婚事有什么前因,此时的三娘,似乎真的很快乐。
他听很多人说起过。
说谢大人与谈夫人琴瑟和鸣。
说谢大人总是毫不遮掩自己对夫人的爱意。
他也在外祖母的生辰宴上亲眼见过。
他恍然大悟,其实,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表兄本该比他更在乎所谓的面子;然而表兄却比他清楚,想要证明自己,应该是去考取功名、去沙场拼杀;而非贬低一位无辜的女郎,而非数年来始终不敢直视自己的心意。
承认自己喜欢一个人,从来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事到如今,在谈思琅绝不可能再回头的如今,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又一次想起去岁宫宴之上的谈思琅。
也想起外祖母寿宴那日,表兄所说的,可我见过她十八岁那年的眼泪。
身边的摊贩正在吆喝一盏五彩琉璃莲花灯。
素来不通文墨的裴朔蓦地想起一句前朝的诗: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谈思琅再次听到关于裴朔的消息,便是武举之时他因策略不过、根本没有试弓马的资格。
-
二月末,京中难得地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黯淡的天空中泛着阴沉沉的霉气。
待到终于放晴,谈思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能拧出水来了。
当日夜里,她吃着谢璟剥好的蜜桔,问:“对了,你那些藏书要不要趁着放晴都拿出来晒晒?今年湿得很,怕是要生蠹。”
谢璟捏了捏谈思琅的肩膀,温声道:“那便辛苦夫人了。”
谈思琅仰头躺入他怀中:“谢大人可得好好报答我才是。”
谢璟笑着给她推拿了一番。
翌日。
又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昨夜折腾了许久,谈思琅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午后,她让栖竹院中的侍婢将谢璟那些藏书都翻出来晒晒。
青阳问:“娘子,可要将谢大人那些画作也拿出来晒晒?”
第58章 暴露
谢璟今日下值很早。
回府时路过了一间新开的扇铺,他挑了一柄极衬谈思琅的团扇。
腊尽春回,□□旁招摇着茸茸的绿意。
谢璟弯了弯嘴角。
也不知夫人此时在做什么?
他摇着那把绣着簇簇芍药的团扇,阔步往栖竹院行去。
然而,从大婚后便溢满欢声笑语的栖竹院,此时却是安静得针落可闻;素来亮堂的主屋之中也没有点灯,灰蒙蒙一片,无端端惹人心悸。
谢璟脚步一顿,看向候在廊下的侍女。
夫人是在歇息吗?
他放轻了脚步。
待到走近主屋,他方才发现,谈思琅其实就在窗边站着。
她手中还握着一幅画卷。
谢璟心间一跳,温声唤道:“夫人?”
他大步行至她身前,尚未将手中的团扇塞到她怀中,便先环住了她的肩膀。
谈思琅却轻轻推了他一把。
“悠悠?”谢璟顺势退开半步,目光却始终黏在谈思琅的鼻尖。
谈思琅吸了吸鼻子:“先坐。”
“嗯?”
“坐下说。”谈思琅道。
谢璟一怔。
他并不迟钝,当即便意识到今日的栖竹院中有事发生。
今日……夫人在府上晒书。
他记得,他早已把藏在书册中的情诗都收入一只上锁的匣子里了。
他看向谈思琅手中的画卷。
那似乎是他在江南时所作。
答案呼之欲出。
那朵无根之花,似乎再次摇摇欲坠。
他那些低劣的欲念、带着欺哄的痴妄以及隐匿多年的感情,都如这幅画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