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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开始。
她讨厌被人欺骗。
可是因为名为“喜欢”的情绪,她又愿意原谅谢璟一回。
喜欢与心动不同,它是墨守陈规时弹错的那一粒音,更是破例与偏心。
当然,这是看在他方才没有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的份上。
他将自己全盘袒露在她眼前。
若他也开口便是自以为是的辩驳和强词夺理的谎话,她可能真的会选择与他和离。
谈思琅再次看向桌案上的画卷与书信。
春风掠过半开的支摘窗,吹起书信的一角。
谈思琅赶忙伸手将它们压住。
她在这个安静的夜里忽然明白了“如何都好”是何意思。
不过,谢璟毕竟是真的骗了她……
而且,是他让她罚他的。
她要晾他三天。
哼哼。
……
翌日。
戌正。
谈思琅认命般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她就不是在认清自己的心意之后还能晾着旁人的性子。
其实在谢璟径直说出那句“抱歉,擅自喜欢了你很多年”作为开场白的时候,她就已经消气了。
她将发烫的双颊埋入软枕之间。
谢璟口中的这份喜欢并不符合俗世的道德,可她竟然……就这样接受了。
她果真是对不上赐婚诏书上那些夸赞之词的。
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谢璟,想起在马车之中、酒楼之上的吻。
或许……他们才是同类。
谈思琅弯了弯嘴角,又匆匆忙忙地绷紧唇瓣。
她翻身下榻,再一次翻看那一摞书信。
与她从游记中看来的武林城不一样,谢大人笔下的江南,竟是毛茸茸的。
是很可爱的,让人心生向往。
谈思琅对着青阳招了招手,斟酌着问:“后厨那边今日还做了什么吃食吗?”
青阳不知所以:“娘……姑娘可是饿了?”
谈思琅摇摇头。
她是在想谢璟有没有回府。
听闻昨夜他是在书房中歇的。
她攥了攥裙摆,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站起身来。
她还有没说完的话要问谢璟。
青阳跟了上去。
谈思琅挥挥手,让她退下。
青阳一脸担忧。
谈思琅勾了勾嘴角:“我没事的。”
青阳道:“昨日都怪我,姑娘罚我罢。”
“哪里能怪你,还好有你,”谈思琅道,“一阵你自己去账房支些赏钱。”
青阳一愣。
谈思琅摆摆手:“去罢去罢。”
待青阳离开后,谈思琅理了理裙摆,方才缓缓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行出五六步,她抬眼一望,却见连廊尽头,正站着一个人。
他们的目光遥遥相撞。
是谢璟。
二人都没有动。
栖竹院中的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凝驻。
最终,是谢璟先动了脚步。
他快步走到谈思琅身前。
近乎是在跑。
他在谈思琅身前板正地站定,而后淡淡陈述道:“这条连廊,只能去书房。”
谈思琅轻抿下唇。
谢璟沉声道:“所以……夫人是来找我的。”
今日是个晴夜。
温朗的月色将谢璟团团包裹。
谈思琅没答话。
看着谢璟眉宇间的倦意与眼下的乌青,她又乱了。
谢璟温声问:“昨夜睡得好吗?”
谈思琅并不答他这句仿佛寻常寒暄的问话:“我有话要问你。”
谢璟背脊挺得更直了些。
终于还是到了宣判的时刻。
在她主动来寻他前,他本不该去见她、影响她的决定的。
但他实在是想看看她,便推开了书房紧闭的门。
他想着,在窗外偷偷看她一眼就好;哪知,她也恰好站在连廊的另一端。
这算是缘分吗?
“其实,你可以把那些东西都烧掉的,”谈思琅道,“对不对?”
谢璟敛眸。
谈思琅追问道:“为什么不呢?扔掉也好、烧掉也罢,总之,销毁掉他们,你就永远都不会被发现了。”
他和陛下之间的对话旁人不会知晓,这些旧物,便是他唯一的把柄。
夜风吹过新绿的枝桠。
风声之中是谢璟的答案。
他说:“因为舍不得。”
他曾许多次点燃炭盆,但都舍不得将这些旧物掷入其间。
“这也是我的答案。”谈思琅一字一顿道。
谢璟抬眼看向她,因着心绪尚还纷乱,是以并未听明白她话中之意。
谈思琅没有多做解释:“你还在别的事情上……骗过我吗?”
谢璟思索了好一阵,方才肯定地摇头。
“去岁中秋的时候,你答应不会哄骗我的。”谈思琅低声道。
谢璟忽然道:“我们画押罢。”
谈思琅就这般稀里糊涂地被谢璟带到了书房之中。
谢大人在一张纸上写下,若是往后再哄骗她,便净身出户云云。
谈思琅愕然。
谢璟已签字画押。
谈思琅咬了咬唇:“如果我昨日没突然想起晒书、还翻出你的画卷,其实你也可以哄我一辈子。”
“不会,”谢璟道,“我没想过瞒你一辈子,我只是想等你再……喜欢我一些。”
他自始至终都是这样想的。
他怕她接受不了并不磊落的他。
在一等再等的过程之中,他愈发无法接受她的离开。
他变得自相矛盾。
在风平浪静时,他不想让她沾染任何灰暗的情绪;但在山雨欲来之际,他的不舍,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她。
这两日,他所有冠冕堂皇的话语之下,其实都是七个字:
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听着谈思琅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过往那些年,在我这里,你的喜欢并没有给我造成过任何困扰、也并没有错;于我而言……你唯一的错处便是在婚事上欺骗了我。”
谢璟的心再次飘向悬崖边。
进是粉身碎骨,退是草木成林。
第60章 尾声
“我在刚知道的时候,确实有生气过。”谈思琅道。
但她今日不是来和他说这个的。
谢璟的掌心有些麻,惹得舌尖也微微发麻:“……是我不好。”
“如今天气渐暖,”谈思琅忽然转开了话头,“不用汤婆子,床榻间也很是暖和。”
谢璟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
所以,是说以后不需要他了吗?
他的目光飘向谈思琅垂在裙边的指尖。
那道目光轻飘飘的,却又像饮月湖畔的巨石一样重。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作为最后的挣扎。
但是好半天,他也只想出了一句平平淡淡的“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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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说的,都在昨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