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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院子,替人调理丫头、小厮,张六郎也是知道的,已做成过几回,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细想想,作为掌事大丫头管理内宅、上下打点,内要应对马家大小主子,外要提醒赵太太往几十上百处的迎来送往,又要人人满意,又要丝丝不乱,可一点儿不比管酒楼轻快呢!
且香兰若真能过来,还能顺便帮忙收拢下四散的人心,调理调理新加入的伙计!
薛掌柜听了,果然心动,“只是你素来是个求贤若渴的,即这样赏识她,怎不自己拉了去用?”
“也是不巧,”明月叹道,“明园买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来不来呢,难不成我就干等着?”
况且若做了管家,就等于将自己的底细交到香兰手中,说老实话,明月不大放心,因为香兰的男人和婆家终究是个隐患。
再者,经此一役,足以看出香兰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年纪也大,说得难听点,不如莲笙好掌控。
可酒楼就不同了,就这么一摊子事儿,她和薛掌柜两家分,一概都是有数的,并不涉及各人私密事,明月的“私人领地”得以保全。
而且账房另有其人,可以与香兰相互监督,相互牵制。
薛掌柜又问多大年纪,明月说了,“男人死了,留下个孩子,如今多大来着?一岁了吧?早早断了奶,日常有婆子带着,倒很省心。”
香兰的具体落脚地,她男人并不知道,偌大个杭州,纵然来日真找了来,没个十天半月也转不完,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周全。
不过,私底下香兰和春枝、明月都反复琢磨过,觉得她男人恐怕不会找来了。
常言道,见面三分情,纵然山盟海誓也抵挡不住天南海北的相隔。儿子又如何?妻子又如何?他也才二十岁出头,又是马家当家人身边得脸的,骤然“丧妻”,怎么可能守得住!只要另娶,多少儿子生不得!
或许他早就回过味儿来,意识到被妻子利用了,但真相说出口太丢人,只能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牙齿掉了和血吞……
“这不算什么,”听说是个寡妇,薛掌柜便起了三分怜悯,“柜台后面就有屋子,平时有柜上的伙计看着,也不用她时时刻刻守在前面,若不放心,叫婆子带着孩子待在那儿就是了,无需骨肉分离,抬头就能瞧见……”
见薛掌柜不反对,明月转头就去告诉了香兰,“你怎么想呢?”
香兰岂能不心动?!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之前仓促落脚,弄了个调/教人的营生做着,皆因孩子太小,离不得人,她又因产后、筹划、奔波亏损,需得慢慢调养身体。
如今渐渐恢复元气,便有些闲得慌,只恨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试想当初在固县马家时,仅赵太太和马大官人的内院就有上下数十人之巨,且她还协助赵太太往各处的人情往来、银钱发放等等,如今却只有几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小子,每日只翻来覆去教导些坐卧行走、待人接物,真是憋得浑身发痒!
“江老板,你我交情不深,您却如此诚心待我,真叫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香兰飞快地抹了下眼角,发狠道,“士为知己者死,您放心,只要酒楼愿意用我一日,我一日有气,就务必将那里打理得妥妥当当,不叫两位多操一点心!”
说完,就要行大礼,唬得明月一把将她托住了,“这是怎么说的?此时能成,固然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之嫌,可我也不是那等假公济私之辈,是你有真本事方能顶得上……”
言外之意,若去了做不好,该卷铺盖还得卷。
晚间家去,春枝听了香兰的新去处,也替她欢喜,“怕不是她的买卖来了!”
这活儿可比原先跟在当家主母身边侍奉威风多啦!
明月笑道:“可不是怎得!”
以香兰的本事,光教导下人实在屈才了。
几天后,酒楼各处人马齐备,齐聚一堂,香兰立刻拿着花名册点卯,连点两边,就把名字和脸、职务对上了。
原本还有几个老油子试图偷奸耍滑,结果香兰直接拿出当年在马家整治的气势来,先将酒楼内外上下划分成几层、若干块,每一块安排一个头儿,内中各种活计具体到人。
如此一来,各处做得好坏都不必东拉西扯,日常有头儿监督,各处省心,且出t了岔子直接找本人算账即可。
短短几日工夫,曾经四散的人心就被收拢起来,偶有几个刺头,也被顶着三把火的香兰立刻抓出来当鸡杀给众人看。
明月和薛掌柜这两个东家只管与她撑腰,众人见了,知道新来的三个女人不好糊弄,纷纷歇了浑水摸鱼之心,开始正经做事,酒楼上下风气顿时焕然一新。
薛掌柜长松一口气,心下大定,对明月笑道:“这可好了,只等到七月二十八黄道吉日,咱们再行开张就是了!”
明月也赞香兰,“我瞧你这些天虽然忙得脚打后脑勺,可人却越发精神了,气色也好了。”
香兰笑道:“不瞒您说,我啊,天生穷贱命,闲不住!有事情忙着就是有奔头,这日子有了奔头,人岂有不精神的?”
有香兰帮忙照看,明月和薛掌柜也能腾出手去忙活万麟馆样衣的事。
样衣的样式和颜色都是定死了的,明月和薛掌柜便在细节处用心:冬装厚,正好将原来的一个袖袋增加为两个,再配一条带眼儿的腰带和巴掌大小的同色素面荷包,方便书生们出入时随身携带短毛笔、小墨囊和本子等物,非常实用。
卞慈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探过苏馆长的口风,虽不好明说,但已有七、八分准。
转眼到了八月初一,各家参选商户俱都上交样衣,次日齐聚万麟馆。
薛掌柜和明月一起去的,顺便偷偷将到场的其他几家的身份、背景说与她听。
明月一一记在心中,又悄悄指着其中一家问:“方才他们从进门时就盯着你瞧,面色不善,可是之前有过节?”
说话间,对方又看过来,发现明月正在看他们,先是一怔,继而露出混杂着敌意的假笑。
“同行是冤家,不算什么,”薛掌柜轻描淡写道,“不必理会。”
其实照苏馆长的意思,这样的会面可有可无,谁家实惠找谁家就是了,奈何多有人向他打招呼,倒不好不理。
期间宁管事还想挣扎一下,但是苏馆长却意味深长道:“旧瓶装新酒……”
宁管事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有能力、有人脉摸进来的大绸缎商本就不多,且最多连续承办两年,而偏偏四季衣裳又拆成三份,所以参选的商人们基本几年就能轮一次。
不够了怎么办?
好办,多有改头换面、滥竽充数从头来过的,然后跟宁管事打个招呼……
以前大家都差不多,大哥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