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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她既已应允,为何还不出手?”

我还没有回答,云水娘娘却已转过身。她并未看我们,只是缓步走向那尊悲悯的神像,身影在烛火与晨曦的交错显得有些虚幻。

“我死后会如何?”她的声音像是飘着的,那么虚,一晃神就散了。

我抿了抿唇,道:“我不会让你死。”

云水村的瘟疫结束后,莲灿也只是虚弱而已。真正的杀机是来自京中的大官,以及贪得无厌的村民。所以我断定,这次的瘟疫,云水娘娘不会死。至于那京中的大官,我心中略微思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

云水娘娘伸出手指,在那终日接受香火、此刻却冰冷异常的香炉边缘轻轻一划。

“我受供奉多年……为何还不能成仙?”

我抬起眼,不清楚她为何会说出这一番话。

供奉和成仙还真的没有必然的关系。咱又不是隔壁的,没了香火,神就会消失。说到底还是编制的问题。不过莲灿心中有这样的疑问也在所难免,平息了云水河的“怒火”,云水村视她为守护神,没道理还没有发编制啊。

倒是身旁的小莲花,眉心微蹙,他道:“莫非你以为神仙都是乐善好施、普度众生的?”

莲灿看向他,仿佛在问:不然呢?

我也看向了小莲花。

小莲花轻哼了一声,清冷的嗓音在殿中清晰明了。

“真正的神仙,自然是惩恶扬善!若只是一味的良善和忍让,便是对恶人的纵容,对善人的残忍!”他一字一句,目光中仿佛燃烧着火焰,“否则为何会有天条?为何会有地府?”

“真正的神仙,闭眼当如佛,睁眼便成魔!”

他说得掷地有声,莲灿浑身都在颤抖,她望着神像,仿佛多年的迷茫有了清晰的方向。

可是……

“我的心,始终不够狠……”

……

久存的脱落的鳞片已经用完,唯有身上的新鲜的鳞片。一片一片的鳞片被剥下,她仿佛没了痛觉,脸上只剩下麻木。小莲花的话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在她一味付出的时候,早已忘了反抗是什么样的了。但说错吗?好像也不算。或许早在云乔被献祭的时候,神罚就该降下了。

鳞片磨成的粉末混入清水,化成浅浅一碗泛着奇异青金色的药汤。那些得到“药”的村民爆发出近乎癫狂的欢呼。他们呀咳得几乎要呕出脏腑,此刻却猛地停止了抽搐。脸上那不祥的黑灰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虽然虚弱依旧,但那些原本涣散的眼睛里,竟重新聚起了一点微弱的光。

“好了……我好了!”他们嘶哑地喊出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朝着庙门的方向磕头,“谢娘娘救命!谢娘娘救命啊!”

这奇迹般的一幕如同火星溅入油锅。

瞬间,庙外围着的人群炸开了锅。所有绝望的、恐惧的、卑微的哀求,顷刻间转化为一种更为疯狂的渴望。

“药!神药!”

“给我!给我一口!”

人们像是潮水般向前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潮红般的渴望。供台一片凌乱,面对生死,他们早已没了敬畏。

小莲花站在门外,看着殿内那张牙舞爪的狂热景象,清冷的眼眸里仿佛结了一层冰。他捂上我的眼睛,“莫看。”

我们不再看河仙庙里的景象,带着虚弱至极的莲灿回到了云水河。

然后刚进河中,莲灿忽然说:“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接我?”

似曾相识的话令我一怔:“你——”

一切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我那投胎转世的残魂,并非阿妹,而是莲灿,是云水娘娘……

难怪漩涡会将我们送来这里……

但是得知了这个事实,我没有任何欣喜的想法。收回残魂,意味着莲灿的死亡。先前能毫无抵触地接受虞娘子的残魂,无非是虞娘子已死。可莲灿不一样,她还活生生地在我面前,只是身体虚弱了点。

她抓着我的手,恳切道:“接受我吧!”

这次选择的人成了我。

……

我没有接收莲灿。

小莲花问起的时候,我只说:“她还有些东西没见到。”

总得让她见到了再说。

满身鳞光作良药,云水村的瘟疫得到了控制,很快,村民便生龙活虎了起来。

又过了一个月,京中果然来了人。

并非大队人马,只一顶青呢小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云水河边。下来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裹着锦缎袍子,眼神里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审视与漠然。村长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小心翼翼的谄媚。

“大人,这就是云水河了,娘娘真身……就在这河里。”村长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敬畏河中的神灵,还是畏惧身旁的权贵。

那官员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平静无波的河面,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似是怜悯,又似嘲讽,“哦?便是那能显灵治好瘟疫的云水娘娘?本官了从未听说什么正神唤云水娘娘的……”

河底水府中,莲灿的气息依旧微弱。我感应到岸上的动静,对莲灿轻声道:“你看,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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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眸动了动,只是很快便沉寂了下去。

“我替你去看。”我按住想要挣扎起身的她,“你看着就好。”

我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隐去身形,立于河面之上。那官员正对村长吩咐:“既如此,便请娘娘现身吧,也好让本官瞧瞧,是何等的仙姿玉质。”

村长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我凝聚水汽,化出鱼尾,云水村几乎没有人见过莲灿,所以我也不用特意去化作莲灿的样子。

官员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化为更深的贪婪。他上前一步,故作威严:“本官奉旨而来,听闻尔有治病延年之能?且随本官回京,为陛下效力,自有享不尽的荣华……”

他话未说完,我已打断,声音借着水波传开,空灵却冰冷:“你要带我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为陛下效力,是你的福分。”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仿佛只是来收取一件本该属于皇家的贡品。

“福分?”我轻轻重复,幻化的身影在水光中微微晃动,“你看中的,是我的鳞?我的血?还是我这能长寿的肉?”

官员脸色微变,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随即冷哼一声:“能为陛下延寿,乃天地至理!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身后的随从悄然上前,手中竟拿着刻有符咒的锁链和玉瓶,显然是有备而来。

难怪,莲灿面对他们竟毫无反手之力。

下一刻,我不再维持那柔和的幻象,目光如凛冽的寒风,河水无声涌动,在我脚下形成漩涡。

那官员终于察觉不对,厉声道:“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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