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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显然呆在一块,电话接通后,陈小芬例行问了他“最近忙不忙”“吃饭了没”,然后切入了正题:“同性恋这种东西不好的,你不要搞,我们就你一个儿子,这绝对不行,我们就指着你传宗接代。老刘家人丁稀薄,我当年……”
刘怡瑶脚步缓了缓,忍不住插嘴:“大姐和二姐也是你的孩子,童童也是你们的后代,身上也有你们的血。”
“那怎么一样,童童姓易,是他们易家的孙女。”
“……童童现在不在你们边上吧?”
“刚吃完饭,睡午觉呢……你别打岔,之前你爷爷没了,你也不多留两天,以前对面3楼的红燕你记得吗?我本来上次就想给你介绍……”
刘怡瑶推开天台的门,好在今天天台没关门,他举着电话深吸一口气,打断了陈小芬的话语:“爸、妈,我是同性恋,同性恋你懂吗?就是我喜欢男人,我对女人不行,你们懂我意思吧?我不能害人家姑娘。”
话一出口,刘怡瑶就有些收不住,激动地有些手舞足蹈:“下次别说什么‘童童姓易’这种话了,你们自己听了不觉得寒心吗?对大姐好一点吧,别怪她住苍南也不常去温州看你们,是你们一开始就没给她安排房间。每次我一提这事你们就要说我不懂事,说我不知道那是为我好,那你们怎么不对大姐好一点?”
“也别老是和二姐过不去,论学历,她博士毕业,论能力,人家在外企干了两年就做了小领导。不就是没结婚吗?那有什么问题?她愿意结就结,不愿意结就不结,反正她完全可以养活她自己。”
“我,我除了是个男的,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喜欢男人也没办法生小孩,不能传宗接代了,更没什么了不起的了。二姐不是说天命不可违吗?我觉得是这个理。”
父母们被刘怡瑶一通长篇大论唬住了:“你!你个臭小子别跟着你二姐学,都学坏了。这不行的,完全胡闹!……”
“我觉得可以,没什么不行的。”刘怡瑶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这个点食堂快没菜了,你们要是还想和我聊,就晚上给我打。别去骚扰二姐了,她今天开会,忙着呢。挂了。”
刘怡瑶远没有他表现得那样游刃有余。挂了电话,他顿时脱了力,腿直发软,弓着身体扶着膝盖慢慢往下,闭着眼睛,接着大叫了好几声:“啊!啊!啊!”
终于,刘怡瑶缓过劲儿来了,然后他一扭头,看见了空气站边上一、二、三、四……八只眼睛,四个大活人。
“杨、杨工、钟工、梁工、李工……你、你们怎么都在?”
十只眼睛交错,刘怡瑶觉得自己的脸可能都白了。
“那个、我、我们在……测PM2.5呢。”杨工慌乱地去看他手里的平板:“还测了臭氧、一氧化氮、一氧化碳……都、都挺好的。”
杨工一个有妻有女的大直男哪里见过这种出柜的场面。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向其他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这天气挺热的哈?”
“对对对。”
“挺热的,我都出汗了。”
“机器没问题的话,那我们收工吧。”
“收工吧,这都几点了,收工去吃饭吧。”
杨工:“小刘啊,你要不要一起啊?”
刘怡瑶:“我……我不饿,胃口不是很好,我……我看一眼空气站的数据再下去……我学习学习。”
杨工还在擦他的汗:“对,这天气是有点热,胃口不好是正常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刘怡瑶:“你们先走吧。”
刘怡瑶其实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所以杨工一行人要下楼就要经过刘怡瑶附近再下楼。
刘怡瑶眼见着其他人愈走愈近,试图用行动和表情告诉别人“我很好”,其他人也试图表现“这其实没什么”。于是刘怡瑶就像登机时守在舱门问候的空姐似的,扯出了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冲他们每一个人微笑示意,而其他人依次经过,也冲刘怡瑶露出一个虚假而努力的笑容。
一连送走四个同事,刘怡瑶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他看开了,世上再无他不可跨越的山,再无他不能行的事……
“啊!!!操啊!!!”
黑格比在下午两点正式升级为台风,并于第二天凌晨在温州乐清登陆。刘策全和陈小芬忙着抗台,没有再联系刘家几个子女。
过了两天,刘婷婷透露父母准备收拾收拾回苍南吃斋饭,去找当年那个大师求个签。不过两个老的怕是要等上一等,黑格比把寺庙后面的厨房连着几间储物间吹坏了,正向社会募捐善款,重建工作要段日子,近来怕是不会对外开放。
刘怡瑶心念一动说他也要回一趟苍南,去捐个款。
刘玲玲:“我看你是去贿赂大师。”
“我碰巧去上香发现寺庙在募捐于是好心地给了大师一点善款,然后约大师说说话而已。”
“啧。”刘玲玲不置可否:“我明天回杭州了,你有空就来送送我,一块吃个饭,没空就算了。”
刘怡瑶应了,问了刘玲玲飞机的时间,给他自己也买了一张临近时间飞温州的。
刘怡瑶很是忐忑地找了杨工请假,他模糊了说了一句“家里有事”,杨工就马上露出了一副“我懂的”的表情,爽快地批了他的假。
第二天刘怡瑶提早下班,去宿舍拿了一个随身的双肩包就准备去找刘玲玲。走在路上,刘怡瑶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严琅他请了两天假,今天晚上就不在北京了。
“刘怡瑶!”
办公区和生活区隔了条马路。刘怡瑶一抬头就看见严琅摇下车窗,伸出手来冲他打招呼。不远处还有车要开过来,刘怡瑶一路小跑着绕过车子,拉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了上去。
车子发动。
严琅看一眼刘怡瑶放在腿上的包,问:“去哪儿?”
“去找我姐吃饭,她今天晚上就走了。我……也请了假,要回一趟苍南。”
“怎么忽然要回去?什么时候回来?”
“就处理点事,周日就回来了。”
严琅没有多问,他今天下班早,本来打算过来一趟带刘怡瑶出去吃饭,没想到正巧就在门口碰见了。他大致知道刘玲玲的酒店在哪个区,拐上路,往城里开,问了他们晚上准备在哪里吃饭。
“还没定呢。”
严琅沉吟片刻问:“就你们两个人吗?”
“还有一个我姐的同事,”刘怡瑶:“其实……”
这个点大家都刚下班,刘怡瑶自然也能想到严琅还没有吃饭,挣扎了一会儿准备邀请严琅一块吃。
严琅:“其实我订了个小包厢,四个人也能坐。是一对老夫妻开的炒菜馆,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
想说的话被严琅抢了先,刘怡瑶只能装得轻松一些:“我、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