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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他竭力抓住了唯一可以依附的事物，便是那颗跳动的心脏。

依附着心脏，他逐渐可以掌控这具身体，最开始是触觉，然后是听觉，嗅觉，味觉，最后是视觉。

但不久他发现这具身体里莫名其妙多出来另一具意识。

两个意识之间不能进行交流，且对方最开始似乎并没发现自己的存在，后来他觉得这么着不行，主动占了主权，作为“路宬”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看见天高海阔，得以闻花香，品美食，还认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他贪恋这个世界的万般美好和多彩。

然而没有硝烟的战争并未休止。路宬虽然拥有身体控制权，但不是不受影响，例如每当他想说出关于实验的一些事都会被阻止，或换了意思或讲不出口。于是他便猜测此人和这个实验基地有关系。

后来知道，这人便是零。

制造自己的人。

零当年确实死亡，核污染让他的寿命比别人短，但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带着遗憾离开。

路宬耐心等待，直到见到塔西尔。

他并不认识塔西尔。

也许因为心脏是属于对方的，他见到塔西尔的第一眼时便知道这是可以信赖亲近的人。

他耐心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那时候他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塔西尔面前，对着这个他很喜欢的人清晰地喊出一声哥。

不认也没有关系。

他很早很早之前，在知道G计划时了解到塔西尔的存在，就已经把这个人认作了自己的哥哥。

他的哥哥那么聪明，一定能听懂自己话语间的暗示，对吧。

第十三章（终）

*

塔西尔取回了自己的心脏。

段林对这种结局也不是没有预料，所以表现得异常平静，他看着塔西尔，感叹，“你很聪明。是个很完美的实验体。这我一直知道。只是我没料到路宬，也难怪，他毕竟至少是个实验体，总不至于太差。”

“无论我和他，都是人。活生生的人。”

“不……001，你和他都是实验体，你们是真正的异类。”段林惋惜道，“我之前说过。当然我从没为自己这个实验后悔过。无论如何，这个实验确确实实研究出了东西，但愿能造福后人吧。”

塔西尔垂眸，干脆利落地取出自己的心脏。

随着这具身体的凋零，段林也算迎来了真正的死亡。

塔西尔看着这颗看起来并无异常的心脏，手指就是这么轻轻抓着，也感受到一丝酸麻的疼痛。

疼痛于他而言太过遥远，汇聚全身痛觉的心脏倒是让他生出几分实感。

他换回心脏时，安克斯在一旁守着。

当心脏在自己的胸腔内跳动时，很难言说这种感觉。有股说不出的踏实。而在自己的潜意识区内，隐隐约约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哥。”

塔西尔应了一声。

尘埃落定。

一切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利用比当年更成熟的科技，顺利将路宬的意识体挪到了一副正常的身躯里。

路宬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扑上去抱住他哥，安克斯在一旁醋坛子翻了个彻底。而后他又拥抱了徐珊珊，“珊珊，我一直想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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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珊珊哽咽一声，拍拍他的背，“我也要多谢你的照顾。”

未来的时间还很长。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核污染是没法解决了，但目前机构研究出能延长人类寿命的办法。除此之外，惨无人道的实验彻底停止，将那些生物放回自然，任由其自生自灭。

后来塔西尔履行约定，跟着安克斯回到深海。

他本来准备配备一个呼吸器之类，结果安克斯告诉他不用，可以像海里的哺乳动物一样憋气，他会给他渡气的，就是水压比较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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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备炸实验室了？〗安克斯问。

〖留着吧。还有用。〗

〖那个岛国也有用？〗

〖不是你怎么这么多话。〗塔西尔白了他一眼，冷哼道。

虽说知道塔西尔不会出事，下潜时安克斯还是不放心地问，〖感觉还好吗？〗

巨大的水压早已经将五脏六腑挤压变形，甚至有碎裂的可能。

但……

〖老实说有点爽。〗塔西尔揉了揉鼻子。

安克斯失笑。

〖你个变态。〗

〖彼此彼此。〗

塔西尔看着没有光的海底，以及柔软的细沙和冰凉的水温，不由想起那个失败的赌约。

——如果我输了，对你表白。如果你输了，你对我表白。

——横竖都是你赚？

——那一人一句。好不好啊，哥哥。

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安克斯游过来拥抱住他。

塔西尔夜视力极好，黑暗的环境也不受任何影响。他静静望向对方如深海一般浩渺的眼眸。

——塔西尔，我不会说情话。我只想告诉你，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宁愿陷入永久沉睡。

和我在一起，以后的年岁里都和我在一起，在海底，我会是你可以拥抱的唯一的光与热。

安克斯向来说话算话，不会食言。

塔西尔拥抱他，〖安克斯。我其实也不会说情话。但我想告诉你。

我爱着你，比你爱我，只增不减。

感谢你再次回到我的生命中。

丢失的记忆我仍旧感到惋惜，但一想到你将在我身边，我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那些过往就麻烦你帮我记着吧，以后我们多的是时间。〗

END.

第十四章（番外）

番外：

他出生时，一堆人喝彩庆祝。

只用了几天，便长成了五六岁的小孩模样，也产生了神志。

也不过一个月， 便投入实验之中。

人们叫他G-001。

整整九年，他被当成一个实验体不停进行各种实验。

如果他乖的话，会得到两颗糖作为奖励。

他攒着攒着，也有了一大罐。

偶有空闲，他便从窗户向外望。

层层围栏的外面拥有蓝天白云和他向往的自由气息。

慢慢的他发现使用频率能和其它生物进行交流。于是能听懂人类的话。

越是懂的多他越发痛苦。

不是身体上的，只要不伤及心脏，都没有任何痛感。

他感觉到了孤独。

某一天，在手术台上醒来，他觉得身体里空荡荡少了东西似的，实验人员递给他两颗糖——他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大胆决定。

001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