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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被胥狗贼惹怒。他阔步走进去,眼神如刀,恨不得把人剐了。
“你为何克扣本宫饮食?”
“克扣?从何说起?寡人也是吃的这些,并不比你多什么,分明一视同仁,哪里来克扣之说?”
“胥梓桑你有病?你是不是有病?”南宫僴跟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这可是大余国皇室!你看你让人准备的是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国经济衰微民生惨淡,皇家都吃不上饭了,你搞这么寒碜膈应谁呢!天家颜面统统被你丢尽!”
“哟,身娇体贵地位崇高的太子爷这是在说教?”胥梓桑坐在书案前,将手随意搭在桌上支着下颌,眼神慵懒,语气不屑,“天家颜面难道是靠几顿饭撑起来的吗?若是这样,这颜面要了有什么用,不过酒囊饭袋。况且那灌汤包有什么不好,就不配入你南宫太子的肚子了吗?”
“……君民之别你懂吗!你这样搞得皇家连寻常百姓都不如,哪有一国之尊的威严!”
“民是人,难道君就不是人了?灌汤包也是宫中常见饮食,再说,这怎么着也是御厨做的,哪个寻常百姓家的饭菜是御厨做的?难为你还知道威严二字,不过可真真辱没了这两个字。不过就是一口吃的,也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还好意思说颜面?”
“……你才是辱没!你以为这只是一口吃的?你要怎样本宫管不着也不屑管,吃不吃吃什么也不关本宫的事,但是本宫的事你也别管!”
“说的好像谁想管你似的,反正御膳房就那样做了,你要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做啊,你那殿里不是有小厨房吗,自己做,别来烦寡人。”胥梓桑低头看折子,点着朱砂批注,不再言语,南宫僴没讨着好,心中郁结,眼睛瞪得圆圆的,牙齿咬得紧紧的,就这样走了,不甘心,留下来,能干嘛?
一盏茶之后,胥梓桑完全没有抬头的意思,得了,他也不自讨没趣了,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骂了句荒唐至极就走了。
回到殿中,他让人重新准备早膳,结果宫人说这是陛下的吩咐。
“……小厨房给本宫重新做!”
“回禀殿下,小厨房里的东西也是从御膳房拿过来的,若要重做,需要去拿食材。”
“那就去拿!”
“殿下稍安勿躁,今时不同往日,陛下下了令精简膳食,要拿食材的话还容奴才禀告一番。”
小太监言语听上去和善,好一副“秉公处理殿下你别难为我”的样子,那句“今时不同往日”更是触到了南宫僴的逆鳞,他哗的一下将灌汤包掀地上。
“大胆奴才,如今你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狗东西!伺候本宫真是委屈你们了是吧,啊?是不是啊!”
声音之大之暴躁,吓得小太监连忙磕头认错。
“滚!不想伺候就滚!你们不想见到本宫,本宫还不想见到你们!都给我滚!”
他一脚踢在小太监肩膀上,小太监重心不稳摔了,看着发疯的前太子手上拿着的茶杯,吓得他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南宫僴砸了屋子,弄得一片狼藉。他好生气,也好难过。如今,连个狗奴才都能给他脸色,都不听他话。表面上称他一声殿下,背地里指不定怎样嘲笑他鄙视他,连吃个饭都不能如意,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他这是连鸡毛都不如了。
他如挟雷裹电一般冲向御膳房,不给他吃是吧,那大家都不吃,喝水就饱了!他稀里哗啦砸了御膳房,厨房里的人不敢动他,只能任由他砸,派个人跑去禀告胥梓桑。
为“天家颜面”暴走的南宫僴砸得起劲,又突发奇想,要不一把火烧了算了!只做两菜一汤的御膳房要了有何用,他胥狗贼的小厨房也可以,何必搞个空架子在这摆着!
说干就干,他把烧着水的炉子里的柴火勾出来到处扔,油倒了,禽肉蛋类扔地上,各种珍馐食材被踩得乱七八糟。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会着火的啊!”
御厨想拦他,但看他一副疯样又不敢上前,怕被不长眼睛的火烧到,只能站在旁边干嚎。胥梓桑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膳房已经烧起来了,不过还好在可控范围之内。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赶紧灭火!”
一听声音,宫人们如临大赦一般赶紧提了水浇灭火势,霎时间乌烟瘴气。南宫僴还站在厨房里,眼底闪着阴骛的寒色,面色如冰,手上拿着一根燃烧的火棍,脚下全部是被他毁了的食材,情状之破败,现场之荒谬!不过是一顿饭,居然搞成这般,到底是怎样一个任性妄为的废物!
“闹够了?”
胥梓桑的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眼底尽是隐忍,表情就像冬天蒙了一层白霜的冬瓜,又青又白。南宫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声音说话,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子的表情,心中不自觉惊了一下。
他把火棍扔在地上,上前两步,凌厉的双眼直逼胥梓桑,齿间一个一个如研磨一般滋出一句话。
“无用的厨房,留着有何意义,不如烧了欢实。”不甘示弱的眉头向上一挑,很是挑衅。
“是么,没有意义?太子殿下不愧是南宫皇族,为天家颜面考虑做到如此地步,寡人是不是还有要夸你烧得好啊?”
南宫僴不回他,继续挑衅地看着他,那样子仿佛在说我看你能那我怎么办,有种杀了我。
“你可知你今天毁了多少食物?你可知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吃不饱饭?你可知你毁掉的食物够几个人吃?你可知你烧掉的东西换的钱能够养活多少人!天家颜面,是靠一口吃的体现的吗?”
一连串的发问,一句比一句大声,南宫僴的耳朵连连发震,心也跟着胥梓桑的话语抖上三抖。膳房的人灭了火,全都识相地退到门外,一排脑袋全都低着。
深沉的眼散着寒气,表情平淡,胸口起伏明显,积于胸腔的怒意似乎要喷薄而出。这是发火了?南宫僴从没有见过胥梓桑发火,哪怕他曾经给他下毒,胥梓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愠怒。
他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沐言。”胥梓桑也不指望着他能回答,开口叫了身后的人。
“臣在。”
“中都最穷的地方在哪儿,有多穷?”
“回陛下,中都最穷的地方是北面的络子街,整条街住的都是乞丐,或者身有残疾或者脑有损伤,住在那儿的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那条街,也被人称为叫花街,每日那些人都等着官家派粮或者沿街乞讨,以此为生。”
“咱们太子爷锦衣玉食惯了,觉得两菜一汤委屈他,灌汤包配不上他,现在就让他去见识见识,那些连两菜一汤都吃不上的地方。传寡人指令,废太子南宫僴胆大妄为烧毁御膳房,刑罚十杖,除华服去玉冠,分文不予,以乞丐之身份押至络子街,派人守之,不许插手他的任何事情,再者,若有逃跑迹象,只要不打死,随便怎么打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