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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拉。瘦小的孩子只着破衣烂衫,还是单衣,已经入冬了,薄薄的一层,小嘴一直都是乌青乌青的,手也冰得吓人,怎么可能不冷?南宫僴看着小石头脚上破洞越来越大的布鞋。

“那小孩的棉鞋呢,多少钱?”

“小孩子的棉鞋,最便宜也是四百个铜板。”

“……拿一双。”

“我不要,我们不买!”小石头努力抗拒将他使劲往外拉,四百个铜板,那么贵,哥哥要做十天工才挣得到。

“听话,你鞋子已经不合脚了,必须要换了。”小石头拗不过他,眼睁睁看着他数了四百个铜板出去,钱袋子一下子就瘪了。

呜……

穿上新鞋的小石头并不高兴。他牵着南宫僴的手,明显感觉到那双原本修长细腻的手上长了好些茧,变得粗糙。

而南宫僴则单纯地以为小石头是心疼钱,安慰他说自己以后好好挣钱,保证每天都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

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挣的钱给别人买东西,虽说没有买到最想买的,但是也可以了。数钱的时候他生怕多数一个铜板,翻来覆去地数,数得老板都不高兴了。

铜板,是从前的他根本不屑一顾的。一两银子,在从前的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在金钱方面这么卑微。

“陛下,臣觉得殿下已经受到教训了。”街头的酒楼里,胥梓桑坐在窗边,看着南宫僴牵着一个小孩离开,听着沐言的回禀,浅尝慢酌。

“然后呢?”这一问问倒了沐言,收到教训然后呢?本来就是废太子,不该出现在宫里,这样不是最好的吗?虽说他也不太喜欢南宫僴刁钻跋扈的做派,但如今人这般落魄,他也高兴不起来。

“你难道不觉得他挺蠢的吗?以他的能力,至于找一个码头卖气力的活吗?”

沐言无言以对,细想一下,的确是的,南宫僴好歹也是能文能武,四书六艺无所不通,码头扛货,着实……不必要……

“……殿下毕竟没有经历过民间生活,难免不知道该怎样抉择。”

说得直接一点,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痴。

“你为什么要帮南宫僴说话?”

胥梓桑不是傻子,每次沐言回禀南宫僴的情况,都会加入一些具有个人情感色彩的描述,比如什么“殿下仁爱,照顾幼小,吃苦耐劳,坚韧不拔,踏实肯干”。回禀就回禀,加这么多描述干什么。

沐言思考半天,胥梓桑也不催他,慢慢斟着酒。

“臣觉得,殿下本性是好的。”胥梓桑等着他说下去,结果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几个字就打发了自家陛下。

……行吧。

“走吧,起驾回宫。”

沐言:……

天气越来越冷了,白天还好,南宫僴一直上工,身上一直暖呼呼的,但是入夜了几乎每天都冷得瑟瑟发抖,每天都睡不踏实,总觉得有寒气钻进他身体里,不由自主地哆嗦。

自从花四百铜板给小石头买了鞋以后,他上工更加努力了,喝了水直接继续,吃了午饭也不休息,拼命地干活。

于是从那以后,他每天多挣二十个铜板。

十一月了,用民间的称呼,这叫冬月,冬月过了是腊月,腊月过了就是年。

下雪了。他还穿着出宫时候穿的衣服,过了这么久,衣服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因为他干活出了不少汗,没有换洗衣服也不能脱下来洗,上面都有一股子馊味了。运货的时候暴露在空气当中的手被冻得生疼,还长了包,又痒又疼。小石头说他生冻疮了,给他买了白萝卜,切皮下来在火上烤了贴伤口上,还叫他不要乱挠。

他居然长冻疮了?那不是宫中的奴才才会长的东西吗?

他又想起了和暄殿的火炉子,这种天气,他坐在火炉旁边,手里抱着个小暖炉,桌上温着小酒,喝一口,浑身舒畅。床软软的,衣服暖暖的,到处都干干净净的,还有吃不完的美食。美食?他好久没有吃他最喜欢的乳鸽了,还有他喜欢的糕点。

他冷得无法入睡,寒风从坏掉的窗子灌进来,毫不客气地灌入他每一个毛孔,他感觉自己要冻死了。

“哥哥,你生病了?”

第二天一早,小石头发现南宫僴脸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一直不散,便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头有点晕。”声音有气无力。

“你生病了,今天别去上工了,我给你买药去。”

“没事,不用买药,我喝点热水就好了。”买药要花钱,他们好不容易才赞了一些钱,不能乱用。

“不吃药会变严重的,我爷爷就是生病了没有吃药,所以没有扛过去,哥哥,我们有钱,买药好吗,病好了才能继续挣钱。”

小石头坚持要买药,南宫僴捂着钱袋子不让他买,坚持要去干活。不过就是风寒而已,他身体这么好,区区小病还不足挂齿。

再攒两天钱,就可以给小石头买袄子了。

?公众号+xytw1011整理?2020-10-27 19:12:43

13

南宫僴脑袋晕晕乎乎,手上使不了力,推车的速度明显比以前慢得多。

“南大,怎么啦?”身旁的人看他这副摇摇晃晃的样子,热心地凑上来询问。

“有点不舒服。”

“病了就别逞强,回去休息一天不碍事的。”

“没关系,发发汗就好了。”

盯梢侍卫们看着南宫僴这般执着,从来没有没觉得和暄太子这么能忍,以前还听说他伤了寒都要整个和暄殿的人忙里忙外伺候。

果然,逆境使人成长啊。侍卫们就像老父亲一样感慨了一番,然后又隐在了人群当中。

小石头今天没有乞讨,他一直跟着南宫僴,帮他扶车,生怕人一不小心倒了。

“哥哥,我们回去吧,今天不干了。”

“没事,出点汗就好了,我现在比刚才感觉好多了,真的。”

这一天他只运了六十袋,虽比以前少太多,但是可以了。下工以后小石头连拖带拽拉着他去药铺抓了副药,他们没有熬药的锅,又花了好几个铜板买了个锅。

南宫僴很好奇,这小石头看上去身子骨那么弱,为什么比他还要生龙活虎?

“我从小就这样,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好养活,皮糙肉厚,很少生病的。”

南宫僴吃了药,小石头将他屋子里唯一一床被子抱到南宫僴屋里,被子很脏,可能从来没有洗过,还有一股难言的味道,但是,南宫僴也不能挑剔了。两人抱在一起睡了一觉,暖和多了,加上底子好,第二天,他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太子爷第一次因为没有暖和的床铺和衣服而生病,很值得纪念一番。

宫里的某人烫了壶酒,好不惬意。

又过了些时日,南宫僴终于给小石头买了件棉衣,暖暖和和,穿上去像个胖嘟嘟的小娃娃,可爱极了。

钱袋子又瘪了。

挣了那么久的钱,只够买一双鞋和一件衣服。他坐在门前,喝了口热水。又想到了胥梓桑那个狗贼,狗贼现在在干嘛?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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