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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或者,亲子。

直到他们来到中都,胥梓桑偶然发现郭芳在经过沐言身边的时候会微微顿足轻点一下头,这个举动很小,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注意不到。可惜胥梓桑注意到了。

他原本以为郭芳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对方只是一个侍卫,他也是以礼相待,可是后来他发现不是,郭芳只对沐言这样。

所以他心中产生了疑惑。

沐言对郭芳,定然是与众不同,但这个不同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云谲波诡的现实之下,敌我不明,他也不能问。

胥梓桑怀疑过沐言,毕竟他不过一介书生,哪怕被人拱到了这个位置,他也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光杆皇帝。他依靠沐言,也提防沐言。尤其在发现沐言与郭芳之间微妙的联系之后。

但是沐言除了这件事之外并没有让他看出任何错处,甚至是尽心尽力地完成了他交代的每一个任务,还交出了夜鹰,后来还及时告诉他葛良想要杀南宫僩。

他若是心有不轨,完全可以无视南宫僩,冷眼看他被人杀了就是。

后来一段时间,胥梓桑对沐言放下了怀疑。直到他出使戎狄回来,常启煜见到他的第一眼不禁愣了一下。胥梓桑打趣问了一句二人是不是认识。常启煜说,他幼年来过大余,曾在街上与一名少年一起抓过歹人,他以为那人是南宫僩,结果南宫僩否认了。如今看到沐言,常启煜在沐言身上感受到了与当年那个小少年身上如出一辙的气质。

此言一出,胥梓桑大惊。若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沐言与南宫僩眉眼之间的确有种难以言说的相似。

至此,他放下的疑问又升了起来。

“他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但是一件都没有参与。你在为他筹备,他在暗中护你。”

沐言那时候没有告诉胥梓桑洪晨是被安排的,自然也就没有供出郭芳,他是有私心的。

郭芳听完,神情终于绷不住了,悲哀之中带着无可奈何。

“殿下就是太仁慈,若不是他屡次阻止,和暄早就死了,而陛下,也早就不是陛下了。”

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毫无压力被他说了出来,看来他心中积压的怨怼和不甘早就到达了临界,不吐不快。

胥梓桑一皱眉。

他口中的殿下应该是沐言。

“沐言是玄武帝的……”

“殿下不是玄武的孩子,他是景安太子的遗腹子。”

景安太子,即玄武的兄长,先太子南宫志。

郭芳家境贫寒,曾被人诬陷偷窃同窗银钱,他拒不承认,差点被人打死,是偶然路过的南宫志对他伸出了援手。那时候他不知道南宫志是太子,一门心思想要入仕为官。后来也得偿所愿。他于宫中再一次见到当时救他的贵人,那时候郭芳就发誓这一辈子都要效忠南宫志。

后来南宫志身死,储君变动。郭芳原本只是伤心不甘,只觉自己没有机会报恩。

直到他遇到沐言。

他的话很让人震惊,但胥梓桑依然有疑问。

没有哪一处记载显示南宫志有孩子,他在世时并没有娶妃纳妾,听说连通房丫头都没有,比起其他几位兄弟来说可谓是洁身自好。而且退一万步说,若是真有遗腹子,他死后怎么可能不公之于众?

对此,郭芳不做表示。

当年,他是在街上见到沐言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孩子的脸与南宫僩有几分相似,但是更为相似的,是先太子南宫志。他便疯了魔一般让人调查,结果查到了沐青山的府邸。

沐青山起初拒不承认,说那只是他收养的孤儿。郭芳不死心,他发现沐青山对这个孩子保护得极好,几乎不让外人看见。他之前之所以能看到沐言,是因为这个孩子跟府上仆人的孩子跑出去玩,十分的侥幸。

后来,沐青山不得不承认沐言的身份,但是那时玄武早已经上位,沐青山不愿把孩子送回去,宫中本就混乱,各种势力明争暗斗。而且江山已定,他不可能逼宫让玄武下台,然后扶持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上去。

沐青山不退步,郭芳不死心,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再后来,郭芳把持朝政,玄武将一切事物都交给他处理,日日歌舞升平,荒淫无道。他便开始了铺路。大余江山要保,但是玄武不能成为明君,他纵容玄武,甚至想杀了继承人南宫僩。

是沐青山阻止了他。他依旧不死心,继承人不死也没关系,只要成废物就好。

玄武日益过分,而边境戎狄进犯不断,郭芳便再一次提出让沐言继位的要求。

沐青山见皇室衰微,君主荒唐多年,太子也是骄横不堪,难当大任。再这样下去,就算没有敌国进犯,朝堂也是乱七八糟,最终可能会葬在自己人手里。沐青山不得不松口,但是他让沐言自己决定。

郭芳没有得到沐言的肯定回答,但他已然认定沐言会是新一任君主,兴高采烈地筹划着。哪知道沐青山死在了战场,沐言第一时间赶去西北。

那时郭芳就想,等战事平息之后再迎接新君,劣迹斑斑的玄武早就引起民愤,如果沐言带着捷报归来,玄武的退位便是无可厚非,新帝的继位更是名正言顺。

可惜他没想到,他筹划那么久,等来的新帝却不是沐言。

他想力挽狂澜,奈何沐言不准。

沐言认可新帝,并且让他尽心辅佐,不许动手脚。

郭芳不甘心。

他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报恩,他替南宫志不值,替沐言不值,明明沐言才该是真正的储君。

身穿囚服却束发严谨的人现在老泪纵横,哭得毫无体面。筹谋一辈子,最终还是镜花水月,痴心一梦。

胥梓桑静静地看着郭芳痛哭,心中百感交集。事实虽然和他想得差不多,但是其中一些细节却是他不可知的,如今听人道来,内心极为震撼。

“陛下,”郭芳收了哭声,像枯旧的齿轮,迟钝失灵,他晃晃悠悠走下床来,赤足跪下,腰上状似压了千斤,艰难弯下。

“如今大局已定,一切都是罪臣一人所为,旁人多次劝诫,是罪臣一意孤行,冥顽不灵。还请陛下罪有所罚,祸不及他人。臣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千刀万剐刀山火海愿一力承担,请陛下明察……”

他哭得狠,声音颤抖嘶哑,久久伏在地上,安静的牢房深处充斥着悲痛,不甘,却不得不认命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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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梓桑走了,走的时候,郭芳依旧在哭,空旷的走道回响不断,森寒恐惧。

八月二十七,行刑之日。刑部派人禀报,郭芳已于狱中自尽。一代权臣,以一片掉了漆的茶杯碎片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或忠或奸,或毁或誉,或荒唐或辉煌,身后云烟,终不过黄土一捧。

?公众号+xytw1011整理?2020-10-27 19: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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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梓桑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万事清平的感觉。父亲的莫须有罪名得到了澄清,张家的冤案得到了平反,该惩罚的也得到了惩罚。

意料之外的,沐言想要辞官。胥梓桑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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