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


身都冒了些汗。

我那时毕竟年轻,所有的心思遮不住也藏不住,被面前老谋深算的男人一眼看穿。

半晌过后,楼予国笑了起来。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盯着我的眼睛,隐晦地、带着一丝胜券在握似的笑意,对我说。

“楼氏……一直都有对孤儿院本身进行资助的。”

说完他微微倾身,笑意逐渐和蔼下来,可眼神里的威慑,却更加深重。

“这件事情,小城还不知道呢。你也……不希望他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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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我背脊凉了个透。

我不知道楼予国的资助,究竟到了哪一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所以不清楚他是否“消费”过那些女孩。但如果他参与其中,我想至少金钱上,他与蓝天孤儿院有所勾结。

众所周知,慈善机构和宗教教堂,这两者其实往往是最佳的Laundry Machine(洗衣机),无数脏款在里面滚一滚,再出来的时候就变得干干净净。

孤儿院但凡聪明的孩子,都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但我确实没想到,其中竟有楼予国。

某种荒谬而有些矛盾复杂的情绪,悄然而生。我认真观察着楼予国的表情,半晌之后,咬着牙并指起誓道:“我绝不会随便乱说,将事情泄露的。”

楼予国看了我几秒,向后仰靠在皮椅上,在一起露出满意地笑容。

他缓缓道:“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时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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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孤儿院出来的孩子,都惯会察言观色吧。

某种欺骗或伪装,是在那样环境里生存的必备技能。

而这些技能不断的被强化、发展,直到根深蒂固地刻在骨子里,变成了本能。

楼予国既想利用这点,却又防备着这点。他只相信利益的绑定,或者说如血缘关系这样深刻的羁绊。忠心?恩德?原则?信念?又是隐秘的爱意。这些到头来,不过是他操纵人心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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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要回报小城吗?”他问我。

“如果是的话,就利用你所学的、所会的,来为他带来利益吧。”

“他马上就要从英国读书回来了。作为父亲,我总要给你留一个好局面。”

“你说对吗,时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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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这样,我被楼予国派到了日本。

在经过了三个月地狱似的日语集训后,伪装成一名普通员工,进入羽田家。

羽田家一直与楼氏有着合作,但虽然明面上诸多利益交换,背后却又存在着竞争。

他们知道楼氏一些赃款的来源,并一同参与了洗钱了工作。所以楼予国一方面依赖着羽田家,另一方面又视其为眼中钉。

他将我派入羽田家,因为我熟悉其中的操作流程。同时也善于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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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商业间谍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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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到这里,一根烟抽完了。我不得不缓缓。

我就是在日本的那段时间,染上烟瘾的,那时我的状态真得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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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本能与成长环境,对人的影响很深远。

异国他乡,语言不通。那种与世隔绝似的孤独感,总会唤起我儿时被抛弃遗留下的不安。

不是母语,所以即使说着同样的语言,也会感觉自己不被理解。

但更让人痛苦的是,这种隔绝,又十分隐秘。因为你长着和他们一样的亚洲人脸孔,你看起来与周遭并无差别。

于是周围所有人无形的目光,就会用他们固有的规则来要求你、约束你。

你无法得到赦免。

这种压抑感,几乎会让人患上抑郁。而抑郁,仿佛又神奇让我回到了孤儿院似的,我开始对人际、对别人的面部表情、对旁人每一丝眼神每一次挑眉,每一份变化都更加敏感。

这些敏感可能是好的,让我善于隐藏。但这些敏感也无疑是痛苦的,让我备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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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告诫自己,想要回报一个人这个信念,就不该是轻易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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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我替楼予国搜集到了他用来压制羽田家的最有利筹码。

从商业机密到政治丑闻。

可就在那时,国内和我的联络却突然终止了。我从新闻上看到楼雾城回国的消息,我频繁的发申请,请求他们处理掉我的身份把我调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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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的消息都如石沉大海。一个星期后,我实在等不了了,选择冒险回国探听情况。

那是我一年多以来,唯一一次莽撞。但莽撞的后果就是被羽田家觉察。资料和录音都已经被寄回国,我失去了牵制,逃命时被他们从身后捅了一刀,跳进海里。

那次是真的差点丢了小命,九死一生。之后我四处躲藏,足足过了三个月,才辗转回到国内。

回国以后,我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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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楼予国事故身亡,楼家大乱,楼雾城连夜回国处理变动。”听我说到这里,江暮大概接上了时间线。

“而那时候,他们为了稳定股价,讣告压了整整两个月才向外发布。”江暮说。

我叹了口气,轻轻点头:“对。”

“所以那时候,没人顾得上我,我其实是……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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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我并不怨楼雾城。

他和我并不相识,刚刚历经丧父之痛,周围叔伯舅父狼虎环伺,无一不盯着楼家产业。他手头那么多要紧的事情处理。自然顾不上我这种人。

但可能就是我犯贱吧,我看他越是危难,就偏偏越想帮他。

我希望这时候自己是在他身边,能为他做些什么的。可我能做什么?我又会做什么?

于是我百般周折,总算找到了当初和我联络的,我的上级。

我请求他让我和楼雾城见面,但他百般推脱、支支吾吾、私有难言之隐。

“为什么不能让我见楼雾城?冒死给你们寄回来的资料……为什么不公布!”

那天是在一个酒店里,我后腰上的刀伤还没全好,只能坐着轮椅。

来来回回的伤风感染,让我总是断断续续发烧,晚上也疼的睡不好。

玻璃上映出的男人胡子拉碴,眼底青黑,头发大概几个月没有修理过,像是个十足的日本浪人似的,邋遢又落拓。

“我知道他现在情况很难,可越是这样,才越应该做点什么?应该把羽田家紧紧绑死在船上,楼雾城才有足够的筹码和他叔伯对峙。”我急切的说道,“他为什么……”

“时穹。”男人打断了我的话。

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中年有些发福的身体,显得疲惫又虚弱。

“我老婆刚生完孩子,是个女孩,挺可爱的。”他说。

我盯着他,男人在手机上翻了翻,翻到一张丑巴巴的婴儿照。他想翻转屏幕,把照片递给我看,但又不知在犹豫什么。

最后他缓缓叹了口气,眉毛尖变成了一个愁苦的八字形,扶着额头说。

“小楼总……不,现在要叫楼总了。唉……”

“他知道了老楼总做的那些事,他……不太能接受。所以现在已经所有不干净的产业,决定全都切割掉。”

“这一次,他要断尾求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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