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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把自己和整个楼氏都切割干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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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
我确实没想过楼雾城会做这么绝。
可是几分钟后，我却又笑了起来。
我想，是啊，就是这样！就该这样！
我喜欢的追逐的敬仰的钦慕的人，是如我所料一般果决而有魄力的。
于是我笑着，笑着，扯动了伤口，痛的拼命咳嗽，却还是忍不住要笑。
我扶着轮椅的扶手拼命想站起来，我竭力抓着面前男人的胳膊，仰头迫切地说：“那这种时候，我更应该帮他了！我可以、我可以……”
——我可以帮查到他舅舅贪污的证据。我能帮他从他叔叔的账户套到大笔现金。我能替他把东南亚结过来得钱一个月内就洗干净。
如果他不喜欢这样的手段，那也没关系。
因为不仅仅，是我可以为他做什么。
而是我想回报他，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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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的癫狂，我曾经的上司，那个一手将我提拔起来的中年男人，眼睛里渐渐流露出悲哀同情的神色。
他看着我，对我摇了摇头，忍了几秒后，轻声说。
“因为小楼总不喜欢那些灰色的生意。所以……他不光想抛弃老楼总的那些产业。他对曾经替老楼总做这些事的人，也都十分厌憎。”
“所有他所知道的，参与的人员，基本上也都……一并被他铲除了。”男人说道。
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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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这是，被抛弃掉了？
我还没有见到他，就被他像丢掉一个脏东西似的，连一个分辨的机会都不曾给我，就这么把我……
一脚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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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这一年，你一直在羽田家……老楼总也不是很信任你，所以每次都是我和你单向联络。出了事以后，我……我替你瞒下来了。但你确实没办法再回来工作。”
“不然，恐怕就连我的饭碗，也得丢了……”
我的上司苦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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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能回到楼氏，我又能去哪里？
想到这件事，我开始觉得浑身发冷，像是一点点掉进了冰窟窿里。
我现在用的一切身份资料都是伪造的，我已经得罪了羽田家。
如果被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一海之隔，失去了楼氏的庇护，他们完全有能力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将我神不住鬼不觉的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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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辛苦了一年，难道换回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有点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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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我的上司待我不薄。他不光替我满了下来，还给了我一笔钱，安排我去A国养伤。
三个月后，等我伤好得差不多了。他又托人找了G公司，替我搭线。
我勉强凭着自己中日双语的特长，和别别扭扭的英文水平，在其中谋了份还算安稳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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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国的时候，我一直留心国内的动态。
离开以后六个月，楼雾城终于彻底稳住了楼家。但紧接着，他为了追逐江暮，放弃了楼氏大部分实业，开始跻身投资领域和房地产领域。
但偏偏在这两个领域里，又被江暮屡战先机。
于是又一年后，楼雾城的公司，一度进入了一个十分困阻，举步维艰的境地。
得知了这些，我心里，则又开始止不住的想要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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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上一次离开申城，只是让我感到绝望。
而这一次，当我回到申城，却又被楼雾城的拒绝，则让我感觉到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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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一年零六个月，我是带着G公司的，未曾发布的商业企划回国的。
我恰接上之前的上司，将这资料透露给楼雾城。我信誓旦旦的觉得，只要他提前知道内容，这一次，这笔投资是能让他翻身的一仗。
可结果楼雾城说什么呢？
他说：“我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去和别人竞争的。”
“以前我父亲做过什么事情，我不清楚。当初那些替他卖命的人，我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已经放过他们了。”
“这一次，如果还有人企图拉我下水，别怪我亲手把他送进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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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就是当初楼雾城的原话……
说道这里，我几乎忍不住，又开始哈哈发笑。
“你说好不好笑啊？江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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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苍蓝色的天空，已经渐渐露出了一点鱼肚白。
凌晨时的海鸥，鸣叫着，在低空中盘旋。
我闭着眼睛，沉湎在那些记忆里，却又试图让自己从无边无际的情绪中，慢慢上浮。
我想后来的事情，江暮也已经调查知道了。
我最终将那份资料，转手卖给了B国的一家公司，买了个十分可观的价钱。
再然后，我就是用那笔钱，买了这座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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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可是我需要活着，因为我痛恨死亡。
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能够做什么，于是我只能去做自己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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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断的诈骗，不断的流利逃窜，靠着偷取别家公司的商业机密，谋取利益。
我其实痛恨这样的自己，我厌恶欺骗的行为，也憎恶虚假的伪装。
和与此同时，我做这些事情，却又做的越来越顺手，越来越熟练。
我赚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财富，我成了一个让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这个行业鼎鼎有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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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穷奢极欲，醉生梦死。
我放纵自己在表象的世界、物质的世界、虚伪的世界。
我购买自己贫穷的童年所有渴望的，却无法满足的东西。我去体验一个又一个的极限冒险的，能让自己的生命看似丰富的活动。我换了一个又一个床伴，我去到一个又一个国家。我将时间堆砌的斑斓多彩。
但是与此同时，我却又始终体会到一种，失去了意义的孤独感。
那种终极的孤独，让我像是被关在了一间家徒四壁的囚牢里。肉体上再多的刺激，可灵魂却在无可避免的走向麻木，坠入冷漠。
我觉得自己的生命，渐渐被虚无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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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湎于此，我也被流放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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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我接到楼雾城的邮件。
“你说可笑吗？江暮。他当初那么憎恶这些不光彩的手段，连带着将我视作什么污点似的，轻蔑的擦抹掉。他那么高高在上，不肯给我哪怕一个陈述的机会。”
“他说要把我送进牢里。可然后呢？几年过去。”
“他通过暗网给我发了一封邮件，他要我潜入你的公司，他要我关键时刻左右你的决定。他委托我，来执行一场精心谋划的欺诈。”
“他在向我，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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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不是他妈的巨搞笑？巨讽刺？巨荒谬？”
“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哈哈哈哈哈，太他妈神奇了。”
我捂着肚子放声大笑，笑的身上的沙子簌簌地往下抖。
江暮静静看着我，看到我慢慢笑累了，最后转了个身，用赤裸的脊背对着他。
我用手蹭了蹭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我侧躺着，将自己的脑袋枕在手臂下面，整个人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