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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已经将视线落回到了屏幕上。
他似乎看得津津有味,对我的眼神杀视若无睹。
我只好也收回目光,扭了下身体,维持着一个别别扭扭的姿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电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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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讲的,其实是一座孤儿院的故事。一对年轻的没有孩子的夫妻,想要来孤儿院收养一个孩子。而等他们到了孤儿院,却发现这里的孩子每天都在玩一种,名叫“手拉手,背靠背,看见谁”的游戏。年轻的夫妇,为了与孩子们互动,也不由地加入到了游戏中。
而随着游戏的进行,越来越多的孩子,围绕在了他们的身边。他们好像每个人都想成为被选中的那个,让年轻的夫妇收养他们。他们围绕着两人,不断咯咯笑着,管他们叫着爸爸妈妈,不让两人离开。然后渐渐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逐渐变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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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挑选的这部片子,名字就叫《孤儿院》。
这让我不由怀疑,他是不是想借此暗示我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分神看着影片,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打起了哈欠。
鉴于从小养成的习惯,我只要一看恐怖片,就会被催眠似的,变得昏昏欲睡。
这种条件反射一样的习惯,要追溯到很久以前,我还住在孤儿院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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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有记忆起,就住在孤儿院。
蓝天孤儿院位于申城的郊区,早年是政府批建的项目,占地很大。而那片空地,曾是一片荒坟。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很多,但看护者却寥寥。除了常年不怎么露面的院长,平日里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嬷嬷带着我们。
老嬷嬷脾气不好,几乎有些乖戾暴躁,喜怒无常。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大大小小,年岁不一,却大多数都比较活泼好动。毕竟孩子的天性就是爱玩。所以在看护者无暇顾及的时候,我们总能找到各种法子嬉戏。
捉迷藏,爬树,偷偷跑去外面摘果子,捕虫子。即使生活贫瘠、日子过得困苦又困顿。可只要还活着,就能生龙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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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开始的时候嬷嬷是不太管的。
她总喜欢在院子里找个地方织毛衣。到了特定的时间,就会掏出一个喇叭用她的破锣嗓子声嘶力竭的吼:“到时间了,你们这帮没人要的小畜生,都回来!不管藏在哪里,都给我滚回来,该吃饭(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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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方式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她很清闲了,我们也自由。
不过或许怪就怪在太自由了。在我六岁那年,出了事。一个孩子偷跑到外面玩,不慎从树上摔了下来,磕到脑袋当场死亡。这一幕被一个路过的记者撞见,拍下了照片。她向市政府进行举报,批评孤儿院对孩子看护不周,由此还差点牵扯出其他内幕。
自这以后,孤儿院就垒起了三米多高的白色围墙。嬷嬷也再不允许孩子们偷跑到外面。
可她一个人,哪有精力,管得了这么多的小孩呢?
于是这个老嬷嬷,想出了一个至今仍让我觉得天纵奇才——十分之神奇的方法。
她把录音机里,晚上睡前会给孩子们播放的童话故事会,通通都换成了鬼故事。从床底下的美女幽魂,到专门吃小孩脑髓的怪爷爷。每天晚上睡前一则阴森恐怖的鬼故事,让孩子们就连白天,都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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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真的挺奏效的。
不仅仅是因为孤儿院本身就建在荒坟上。更多的则是因为,这里本身就足够腐朽灰暗。老旧到随时会熄灭的电灯泡;斑驳的生满了锈迹的铁窗;惨白的随时会剥落的墙皮。
走在其中,那些本就瞎了眼睛、缺了手臂,因为残缺而被遗弃的儿童。
这里曾经有过太多残忍痛苦的创伤。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从不觉得,高墙之下,他们赖以栖身之处,是一座安全的牢笼。
于是渐渐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人都变得阴沉而扭曲。
他们相互防备着,又相互监督着。他们彼此陪伴,却又相互欺诈。
他们胆怯又惊恐,像一只脆弱的小鸟,他们虚伪又狡诈,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蛇。
或者说,那种封闭又游离,飘荡着,心怀期望却又只能深陷于绝望中,日复一日等待着,渴望谁把他们从这座阴间里拉出来的模样。
更像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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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到鬼,不知不觉,我眼前好像渐渐浮出了一个女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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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新来的女孩吗?”
“你为不会说话?”
“你长得好漂亮,居然也成了孤儿。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吗?
“是因为你是哑巴?”
“为什么吃饭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你?”
“你一个人单独住在这个房间。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和大家在一起?”
“嬷嬷在保护你吗?还是……她在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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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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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深夜,我蹲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杂物室外。
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一个满身污渍,头发凌乱的女孩坐在杂物堆的扑了一张白床单的木箱子上。漆黑的瞳孔,浓密的睫毛。那张过分漂亮,甚至于有些冶艳的面孔,充满敌意、冷冰冰地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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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刺啦刺啦的响着,是金属在墙壁上被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然后紧接着,走廊尽头,传来了年老的女人迈着拖拖拉拉的步子,鞋底蹭地板上的摩擦声。
一双干枯的手拍在我肩膀上,长长的灰白色头发垂落下来,拂过我耳旁,带来一阵刺痒。
“时穹……”
我浑身冒着冷汗,忍着皮肤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回头望向一座山一样高大可怖的女人。“嬷、嬷嬷……”
“你在和谁说话?”满脸皱纹的女人,脸上露出有些扭曲的和蔼笑意。
“啊……她……”我壮着胆子,从地上爬起来,指了指那扇紧闭的大门。
木门紧锁着,但因为老旧而有些歪斜,只有靠近地板的地方,有一处变了形的缝隙。
“她是新来的吗?她叫什么,我明天早上点名,要不要加写上一个名字。”
嬷嬷的眼神缓缓移了过去。她停顿了好几秒种后,用沙哑的嗓音缓缓对我说。
“写谁的名字啊?小时穹,这间屋子里,并没有住人啊。”
“咦,可是……”
我愣住了,忍不住将眼睛凑在门缝里,想要仔仔细细的看清楚那个坐在白床上的女孩。
然后一只枯瘦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这里面没有人的,小家伙。”
“太晚了,夜深了。快回去睡觉吧。如果你看见了什么,那一定是鬼……”
“鬼……呀!——”
我吓得轻轻叫了一声,蹬蹬蹬向后退了好几步。
然后我用双手捂住嘴巴,震惊的看着嬷嬷。
嬷嬷低下头,用与我平齐的高度,在那张遍布沟壑的脸上咧出了一个宽慰似的笑容。
“是的,是鬼啊……这里面,没有人……”她重复道。
说完以后,她牵着我,一步步离开了那条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