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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颗星星被钩月扫开,像地歇泉喷涌。然后夜深了,钩月躲进了星星,盖着夜幕睡去,然后天明。
00:08:16
天明
初夏的早晨,鸟儿总是叫得比人起的早。皇宫内,宫人在宫道上洒扫,扫帚擦过青石板转的声音哗哗啦啦。一直响到晨钟撞响。
钟声踏着朝阳,当光从东方一点点撕开云雾,一寸一寸撒在红墙黛瓦。
王舒意醒的时候是被强烈的太阳光刺醒的,他用手背遮在眼前,从床上坐起来。缓和了一阵儿,眼睛能睁开了,脑子也清醒了。看着一床狼藉,鼻尖闻到了浓郁的膻腥味。又记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会儿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很明显另一个人早就溜走了。
饶是王舒意才学出众,机智过人。也不知眼下该如何处理。
他先穿好衣服,套外袍时从袍子上滚了个东西下来,滚到王舒意脚边的,那是个荷包,灰色的布面,两面都是素净的,只是在一面的右下方绣了个何字。王舒意想起来,这是何柏的荷包。
王舒意穿了鞋袜往门外走,阿言就立在旁边,一副等待处决的表情,见了王舒意出来就卸了剑跪下来,"奴婢该死,没能保护好大人。"
"昨日是怎么回事。"王舒意靠在门上垂眼看阿言,这处偏房偏得比净华楼还远,也就不会有旁人。
阿言跪在地上,听了王舒意的问话才抬头,认真的回答,"昨日老爷约大人去的那处地方点了迷烟,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被他们抬出去扔到了树笼子里,幸好何将军路过,大人也是他救的。"
头上静默片刻。
王舒意的手又拢了拢衣袍,这衣服穿了一天,又被蹂躏一番,自然是皱得不敢看,王舒意问,"何将军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个我不清楚。"阿言说,"我醒来的时候是苏统领带我过来,那时候将军已经不在。"
"你在这呆了多久?"
"快两个时辰了。"
问完,王舒意摆手,让阿言下去准备马车回府,"哦对了,回去你就查一下,昨天还有谁在那房里。"
阿言领命退下去,走了几步又转身,想起没说的话,"何将军托苏统领转告大人,昨日他见着了康王的女儿。"
"康王?"王舒意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康王的事,康王周子轩此次要巡查幽州,临走时和他爹联手设计他是为了什么。此事他想不通,捏着太阳穴说,"知道了。"
阿言动作迅速,马车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外面。王舒意借着阿言的力上了马车,脚下被槛儿绊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大人,小心槛儿。"阿言见王舒意一路出来就魂不守舍的,也不敢多问。
马车内,王舒意一个不小心差点摔跤,把怀中何柏的荷包摔了出来,荷包的口袋松了,里面的东西露出一点。王舒意没想看别人的私物,他捡起来的时候,看着那露出的点点形状,"这是······"王舒意手指探进荷包,把这物件整个从荷包里捞了出来。
东西躺在他手上,小小一个,一只手掌能包住。
这东西他认得,这是他和李家定亲那年亲手送给李疏云的,这种东西怎么会在何柏手里。他闭着眼睛,脑袋里疯狂闪过无数细节。
那天去找李疏云时,她手上没有胎记。而何柏的手,在同一个地方,有一个欲盖弥彰的疤痕。还有他跌下城墙那天,何柏情急之下叫他阿意。
阿意,阿意。
从前在涵云书院,他顽皮时曾爬到院中的那棵柏树上,后来一脚没踩稳,往后摔下去。也是有个人心急的叫着他阿意,然后接住他。
李疏云从涵云书院退学那年,刚好是何柏参军的时候。
"何柏。"王舒意手里握着东西,力气大到要将它捏碎,等他暂时平定了情绪后,掀开帘子对阿言说,"改道去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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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人见来人拿着丞相的腰牌,立刻回去问。复了出来,一脸遗憾的告知,"我家将军说今日累了,不见客。"
"你可告诉他是我要见他。"王舒意沉着声。
"说了,将军说不见。"仆从生怕对面那位丞相为难他,紧张得鬓角冒汗。
"走。"王舒意撤身,阿言跟在他身后。二人拐到将军府旁边的巷子。
这条巷子来的人不多,太窄也容不下商贩,从这里踮脚往将军府看,还能看见庭中的花草。王舒意拉着阿言,"你,带我飞进去。"
"啊?"阿言从未见王舒意有过如此出格的行为,"您要翻墙进将军府?"
"是的没错,今天这将军府非去不可。"王舒意把何柏的荷包攥在手里,"你等会出来到隔壁街等我,没等到我就先回去。"
"好。"阿言带着王舒意翻墙,这种事情第一次做。任谁听了都不信,堂堂大周的丞相,居然还要翻墙。
将军府里人不多,王舒意被发现的几率不大,照着上次来的路在院中摸索,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何柏的书房。
他推开门进去,何柏正在靠在床边翻着书,那半边没有疤痕的脸对着他,此刻看得更清晰了,这分明就是记忆里李疏云的模样。只是他另外半张脸的疤痕太能分散人的注意力。
"怎么不敲门。"昨日闹得太凶,何柏嗓子有些哑,刚才喝了熬的冰糖雪梨汤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些。这会儿门又被推开,他以为是刚才的仆人。
见门口的人始终不说话反而关上了门,他心生疑惑转头去看,一见到是王舒意,惊得手中的书都掉了,何柏故作镇定的跳下窗,弯腰去捡书,"不是告诉丞相今日不见吗。"他的腰间隐隐作痛,还好他底子好,不然昨日那一闹,今天准爬不起来。
"我来还将军东西。"王舒意走进来,瞧见那两排书架后面有一张藤床,想来何柏回府是在那上面睡了。
"什么东西。"
"这个。"王舒意摊开手,是一个荷包。他不再多说,顶着何柏的脸找寻痕迹。
何柏面上不动声色,心上狠狠一跳,云淡风轻的接过那荷包,"多谢大人了。"
"这里面是什么啊?"王舒意绕过书桌,准备走到何柏身边。
那身后就是一堵墙,王舒意往里走,何柏背后退无可退,往旁边扯了几步,肩膀靠在墙上,何柏眼神闪躲,"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什么朋友啊?送你的东西你还日日带着,时时想着。"王舒意语调变了,窗外投射的光线在他眼皮上跳跃,眼睫间来回游荡。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逼得何柏的背贴在墙上一丝缝隙都没有,王舒意的手去找何柏的手,想从他手里拽出荷包,何柏却死也不松手。
"你告诉我,你那朋友,是不是叫王舒意啊?"
00:08:20
漫春吟
"你打开了?"何柏慌乱的低头看手里的荷包,王舒意一句话就让他眼里氤氲水汽,"你怎么能打开呢,你打开它做什么?"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如今被最害怕知晓的人知晓,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