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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人娶回家就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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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棠时行礼后开口:“下官今日前来,是为拜访严将军,顺便为章大人送信。”
严戈坐在帐中,接过章桐升的书信。
“有劳。”
严戈果然一点官腔都不会打,话极少。
孟棠时便也言简意赅道:“以后检查军务和农耕收成时还要劳烦将军配合。”
严戈闻言有点惊讶,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过于年轻的官员。
“如何配合?”
孟棠时不卑不亢答:“将军让军需官来找我便可,只是寻常的清点账款开支。”
他知道严戈不是想问这个,但他不想先开口。
严戈语含隐隐威势:“你想要借我的兵?”
孟棠时道:“只是要一点人手在农忙时节过来添把力,并不需要太过劳烦域守。”
他没再叫将军而是唤的域守,那轸阳郡的农务,乃至于漠北政农工商,就都是严戈不可推辞的分内之事。
就因为这些话里行间的心机,严戈一向不喜文官,尤其是汴京来的文官,他神色冷漠道:“为什么?”
孟棠时笑了笑,像真心实意在为离火军考量。
“轸阳有了收成,将军才不会受制于人。”
他又叫回了将军,当年因为夷东拖延辎重兵败失城,一直是离火军心头沉疴。光凭这个,严戈也很难不答应。
其实严戈也为此推行过军屯,但耗时长,种出来的收成也不算好,轸阳府衙的官员调来调去成事不足,前线又实在分心乏术,便渐渐搁置了下来。
孟棠时又道:“离火军累累功绩,下官也会如实告知汴京,给朝廷看到收成,交了岁贡,朝廷的粮饷自然也不会总拖着漠北。”
孟棠时所言,确实百利无一害,但漠北环境实在恶劣,能种的东西有限,不过这些就不是严戈需要忧虑的了,既然他只管出人,那往后收成如何就看孟棠时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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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流光
孟棠时从帐中出来已是傍晚了,天际红霞层层相叠绵延无尽。
晏重寒手里端着碗粥立于一侧,似乎在等他。
“孟大人饿了吧,我让人做了碗粥,你垫垫肚子?”
孟棠时道谢,他确实有点饿,便跟着晏重寒到了营边一处简陋石桌,并不讲究的直接坐下。
晏重寒看着他慢慢喝粥,眼神异常温柔:“漠北天黑的晚,一会儿我护送大人回城。”
孟棠时点头谢过,面露好奇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他果然不记得我了,晏重寒心想,也是,过了那么久,谁还会记着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在下晏重寒,算不得将军,只是个校尉。”
“已经是年轻有为了。”孟棠时手指轻动,在石桌上缓缓划过,歪着头问:“可是这几个字?”
晏重寒看着他的手,那细白指尖下的一笔一划仿佛都写在了他心上,随着这人慢条斯理的动作抽丝剥茧,叫心口那点麻痒越演越烈。
“是,”晏重寒上瘾了一样,想看那手指接着写下去,低声道:“不知孟大人的名字又该如何写?”
孟棠时便在一旁接着写下自己的名字,但晏重寒看完后神色却突然沉闷了下来,他当初打听过孟家小公子,知道孟棠时名字怎么念,但当时还没人教他读书写字,便一直把时当作石,心心念念的给他装了一匣子漂亮石头,结果现在才发现误会大了。
孟棠时不知他怎么突然就消沉了,疑惑地看着他。
“晏校尉?”
晏重寒闻言很快收拾好情绪,抬头对他露出个灿烂笑容,人都在眼前了,那些又有什么关系。
宝石不够,惟有日月星辰方可与他相衬。
“没什么,今天遇到孟大人,我很高兴。”
夕阳余晖洒落在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那点蓝深邃又温柔,仿佛收尽了岚雪湖千倾碧波,浮光跃金,又像是伏龙山脉的晴空万里。
孟棠时也笑了笑,起身客气道:“那辛苦晏校尉送我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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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重寒骑马跟在马车身侧,那车帘摇摇晃晃的,偶尔露出条缝,隐约能见一角白衣。
他看着车帘,想到自己当初也这样看过孟棠时,每天蹲在路边就为了等那轿帘微动的片刻。
他曾经还拦过孟棠时的轿子。
晏重寒算半个苏塔族人,苏塔族不像启周,他们对待感情天生直爽,爱恨情仇都要通透干净,情意分毫不会掺假,真心半点也不肯染尘。
所以他拦轿被侍卫抓走时,第一句话不是求饶而是表明心意。
“我很喜欢你。”
出乎意料的是孟棠时给了回应。
“那你会喜欢我多久呢?”
晏重寒很激动,但没有花言巧语,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道。”
“放了他吧。”
侍卫松手后晏重寒还想再说点什么,轿中孟棠时的声音又传来。
“跟了这么多天,为什么今天来拦路?”
“因为今天看到你好像不开心,就想让你知道。”
晏重寒一直觉得有人喜欢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他就来拦着轿子告诉他。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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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帘子,孟棠时也知道那个校尉在看他,那双眼睛太剔透,所有的情绪和心思都清清楚楚的写在里面。
言笑晏晏的晏,数九重寒的重寒。
那个数九天为他下河捡玉锁的少年,冻得发抖还对着他笑。
其实那天孟棠时是故意从家里溜出来扔那只玉锁的,他恨透了父亲刚给他的这个生辰礼,他很难过。
然后遇到了晏重寒,他明明在笑,但晏重寒却问他为什么难过,他第一次被人看穿情绪,又惊讶又紧张,只好说自己的玉锁掉到了河里,那只脏兮兮的手又把玉还给了他,连带着三冬里的一捧暖意。
他便挂在脖子上,再也没扔过了。
到轸阳城府衙时天已经黑了,晏重寒利落翻身下马,将孟棠时拦在阶前。
他低头看他眼睛,认真道:“我很喜欢你。”
汴京的寒冬和轸阳的盛夏,此刻时光仿佛突然在眼前重叠。
“那你会喜欢我多久呢?”
孟棠时像当初一样开口问他。
晏重寒看着他笑了起来,原来他是记得的。
“如果从我十三岁开始算,那就是六年。”
檐下的灯笼烛光洒在他们身上,罩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华。
“如果从现在开始算,那就交给你来记。”
孟棠时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我知道了。”
晏重寒看着他进门后,心满意足地打马离开。
岑予月飞快从墙上跳下来,“公子!你答应那个铁壳子了?”
岑予月一直觉得自己说话挺直白的,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直接,直接就表白了,但感情这种事直接一点或许能少很多麻烦,他虽然被震撼了一下,心里还挺欣赏晏重寒的。
孟棠时转头,“我说知道了,并不是答应。”
岑予月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孟棠时又轻声道:“他也没有要我答应。”
“喜欢谁是自己的事情,就算付出了什么也不该去要求对方。”
“可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