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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棠时从怀里拿出张帕子递给他,轻声道:“他的话也不一定能信,刚才就想骗我。”
晏重寒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接过来,攥在手心,没有拿来擦脸。
“嗯,我明天让人好好拷问一下。”
孟棠时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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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处杀声震天,一夜不眠。
晏重寒已经记不清自己第几次带人出来迎战,也不知道身后还有多少人。
两方战马踏着地上的尸体,马上人在磕绊颠簸中举刀厮杀。
满眼都是乌旦骑兵的弯刀和血污,晏重寒动作麻木地一遍遍挥刀,身上的铁甲太沉了,他有些透不过气,累到大脑放空,全靠手臂机械的记忆来支撑。
他又一次抬手用刀背架住前方劈来的弯刀,而面前的乌旦骑兵肘下却突然闪现一抹诡异白光,直向他心口而来。
晏重寒猛地清醒,左手瞬间抽出一把腰刀格挡,迅速挥刀将面前的人砍下马,再把那个偷袭者一并了结后,他才摸了摸胸口,那里放着孟棠时给他的帕子,晏重寒心有余悸,多亏他还留神惦记着。
差一点,差一点就没护住它,也差一点就没命再见了。
手上一点寒凉,晏重寒艰涩地抬头,下雪了。
再次击退乌旦的攻势后,晏重寒勒马转头,过了城楼也不停,他把染血的沉重盔甲取下顺手丢给身后的薛小泽,驭马沿路疾驰。
孟棠时正在街角检查被火石砸塌的房屋,就见晏重寒朝他策马直奔而来,动作急切地从马上跃下,未等他说话就一把抱住了他。
晏重寒很高,孟棠时被他按在怀里,他听到晏重寒心跳得很快,便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背,晏重寒却以为他要挣扎,低声道:“孟大人,请您别动。”
“等一下吧,让我抱一会儿,我没力气了。”
黑石城外的血和雪,一重接一重相互掩盖,搅混成一片泥泞,把护城河的水也染得污浊不堪。
天边伏龙山脉的雪峰上露出一线微光,长夜终于过去,破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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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旦的攻势稍退,他们人多消耗大,打了一晚上两方都疲惫不堪。
傍晚时分,岑予月从后方带着轸阳府衙筹借的辎重来了,他从洗剑崖回来没多久,青鸾照月还没见过血,交接完东西,迫不及待地和孟棠时知会一声就去玩了。
城门染血,离火军又迎战乌旦骑兵的一波冲锋。
“老晏!”
岑予月万军从中如履平地,轻飘飘的落在晏重寒旁边,“你看我这剑!漂不漂亮!”
见岑予月几个抬手就帮他把周围敌人解决了,晏重寒真心实意赞道:“漂亮!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兄弟!”
远处的薛小泽忍不住喊起来:“那位亲兄弟!也来帮帮我啊!”
岑予月余光扫过晏重寒,嫌弃道:“你怎么动作这么钝啊?这样可别说是我兄弟。”
晏重寒强撑着不停挥刀,他担心自己一旦松力恐怕就很难再抬起手臂了,闻言疲惫地看着岑予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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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吉背后的轸阴郡几乎全是死城,他们的物资其实比黑石城更耗不起,只要速战速决不了,那很快就会退兵。
可他们彼此都不确定对方的极限,黑石城内临时的伤兵棚从城楼下搭到了大街上,还是不够用,乌旦骑兵太多了,想用人数在援军来之前拖死城里的离火军。
夜里,晏重寒侧靠在墙根眯眼,他背上挨了一刀狠的,刚涂上药,没去挤伤兵棚,披着单衣坐在雪里,浑身疲惫却又疼得睡不了。
突然焚霄营一个眼熟的哨官走过来,朝着晏重寒哽咽道:“校尉,张将军……将军没了。”
晏重寒猛地睁开眼,他眼睛干涩满布血丝,用力地眨了一下,深深换了口气,才艰难地抬起手穿上盔甲,背上伤口崩开,血涌出来又把药粉冲没了,他有点心疼,那点药粉都是一个断腿伤员匀给他的,晏重寒扶着墙站起来,跟着他走向城门。
“从现在换我顶上,跟着张将军冲锋的那一批兵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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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鸿雁
雪越下越大,伯吉率领乌旦骑兵退回了轸阴郡,离火军已经守了两天两夜,援兵马上就该到了,但在此之前,乌旦恐怕还不会死心,可能即将又有一波猛烈冲锋。
孟棠时再次看见晏重寒的时候,他抵着墙睡着了,手还搭在心口,积雪在他身上盖了厚厚一层,孟棠时轻轻拂去,碰了碰他冻僵的手,晏重寒没有睁眼,他太累了,闻到是熟悉的味道就接着睡了过去。
晏重寒醒后发现自己在街边屋檐下,身上搭着被子,后背的伤也被重新包扎过了,孟棠时还在他身边放了个食盒,包子冷了但是夹着肉呢。
一共八个大包子,晏重寒飞快地啃了三个,刚想唤奉哥,他一张嘴才想起,张奉永远留在了昨夜,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吃今天的肉包子了。
战场上的离别总是仓促到不真实,生死都发生得太快,由不得谁左右,再如何歇斯底里也无从回头,不得不让人相信了命运这种说不清的玩意儿。
晏重寒不信命,但他此刻看着地上灰扑扑的积雪,也觉得自己力不从心,除了脚下的土地,好像什么都有一种握不住的虚无感,无尽的争夺,就会伴随着不断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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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黑石城终于等来了援兵,陆印悬带着四万人从风月关赶来,严戈已经从七星郡回去了。
得了支援,他们便不再一味守城,失了将军和半数弟兄的焚霄营开始疯狂反扑。
他们为了保全黑石城畏缩着手脚,他们忍了太久,一路追着乌旦骑兵打到了轸阴郡内,晏重寒带人趁着夜色未尽从侧翼切入,伯吉退路已断,与他正面相交。
伯吉勒马直视晏重寒:“穷寇莫追的道理,严戈没教你,那我来教你。”
他虽然兵败后撤,但也并不是个好啃的骨头。
“晚辈这就来讨教。”
晏重寒笑了笑,晨光洒在他铁甲肩头,那抹雪光反而更冷了,双方顷刻兵刃相接,他提着刀直冲伯吉而来,伯吉是个不使弯刀的乌旦人,他喜欢用和离火军相似的长柄马刀,迎面便横刀斩向晏重寒,虎口如铁钳般攥紧着刀柄,刀风凌冽力气极大,晏重寒侧身避开,他身上伤口还裂着,不敢硬接,只和伯吉擦身过了几招。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们严将军还想请你们喝茶呢。”
伯吉身经百战,一眼就从他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伤势,轻蔑地哼笑一声,挥刀更猛。
“强弩之末。”
晏重寒刀刃上又添了个缺口,他浑不在意的接着说:“你不愿意,不代表穆奇将军不愿意。”
闻言伯吉的动作果然很短暂的顿了一下,晏重寒眼睛微眯,朗声笑起来,“我请不到你,我兄弟请到他也够了。”
“若是有将军在,你们早就该去地下跟严禹岸喝茶了。”
伯吉神色不变,如果刚才晏重寒没有捕捉到他那刻轻微停顿,还真容易被他骗过去,反正伤也被看出来了,晏重寒索性只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