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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怎么样了?”蓟云桥问。

白荼感觉面前坐着个手拿戒尺的夫子,挺直背,“现在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暂缓病情,死的人越来越多……”

蓟云桥沉下心,不知味地拿过桌上的药方。

葳蕤,甘草,独活,白薇……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蓟云桥倏然张大嘴,她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药方?

葳蕤,甘草,独活,白薇……

青木香,麻黄,石膏末……

她正着念三遍,倒着念三遍,努力在淡到无痕的意识中大海捞针。她心如鼓锤,紧张到不敢呼吸,生怕扰乱那一丝线索。

她想起了!

她前世有个开发商,想开辟一处深山老林当避暑景点,她跟着爷爷修缮里边一座历史不明的草堂,主人生平无处可考,但留下物品证明可能是个归隐的大夫。开发商吹成天山有地下无的一代名医精选的养老宝地,以此为卖点,吸引了不少人。

有面墙上刻着许多艰涩难懂的药方,只有中药,没有病理,真假难辨,风化严重,没人注意。蓟云桥当时一门心思在欣赏它返朴归真的建筑,也只粗粗看了一遍,全当复习古体字。

其中唯一个全须全尾的药方就有这几味药,分毫不差,她当时还欣慰地看了两遍。但上面根本没写对应的病症,所以她也无从知道这是个什么药方。

现在想来,难不成就是治伤寒的?!

“这药方是不是不完整?”蓟云桥问,白荼点点头,还差一点,治疗效果就差了百倍。

蓟云桥一一对上记忆里的药名,她记得一共十七味,还差一味药。

她忍不住揪头发,怎么也想不出剩下一个是什么,这感觉太操蛋了。就像一个运气不好的学渣在考场上做填空题,临时抱佛脚背了一串名词,惊喜的是它考出了,结果你记得的它都列出了,挖空的那个偏偏是你死活想不起来。

有惊无喜。

不!她一定能想起来。

下面传来一阵喧哗,宫人正在例行用生石灰给皇宫各处消毒。

以防身份暴露,她得马上离开。蓟云桥急急对白荼说,明日一早,这个地方见。

见对方一脸懵,她补充:“到时我告诉你还差一味什么药。”

蓟云桥是起了死也要想起来的决心。虽然最后可能判断错误,药方根本不是治伤寒的,或者,那个隐医只是个医馆倒闭的赤脚医生。

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用尽全力抓住。

蓟云桥回去之后,打来一盆水,猛地把脸扎进去,淹没到耳后。

她努力放空思想……你走进一间古朴的草堂,正对面是一堵墙,墙上刻着有许多斑驳难辨的文字,一串草药名之后用一竖划分,你不懂它的意思,但是其中有两竖之间的字被保存地很好,你一一抚过那些字,最后一个词刻得有点低,你蹲下来细细辨认,只看得清一上一下两个“弓”字……

哗--

蓟云桥抬起头,两个字都含弓的草药。

她取出宣纸,写了两个小小的“弓”,然后按照感觉给它周围添笔画。

另外两个宫女被支开干活,蓟梳在一旁磨墨,看着她主子着了魔似的,写了一张又一张。若不是上次因祸得福,这次恐怕还没这么多宣纸可用。

三更夜深,灯芯燃尽,蓟梳小声提议就寝。蓟云桥这才放下笔,她对医药实在不熟悉,她这只瞎猫今天碰不到死耗子。

明天问问白荼,他也许知道。

她和蓟梳两人一起拾起满地的废纸,找了个炉子烧尽,这才上床。

蓟云桥心里有事,第二天天未亮,不等蓟梳唤她,便自觉起床穿衣。然后便早早地去后山等白荼。

白荼这小子也是十分天真,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一个太监能想出什么办法,可他偏偏信了,还早早就来等待。这里面有三分是因为蓟云桥那张令人信赖的脸,还有三分是因为他觉得陛下和小太监的关系好,能得陛下垂青的人想必有过人之处。

两人天蒙蒙亮就接头,蓟云桥问他有什么药符合条件,白荼略一思索,果断道:“ 芎藭。”

蓟云桥大喜过望,真的有这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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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假顾苏

芎藭, 多产于蜀地, 又名川芎, 活血行气, 祛风止痛。

据说当年药王孙思邈云游至四川青城山, 于松树下歇脚, 见一雌鹤颤抖哀鸣, 抬头见天空,几只白鹤盘旋,嘴中吐下几片花叶, 药王命徒弟捡好。过几日再来看,雌鹤康复如常,鹤唳清鸣。

药王忻悦, 验明药性, 取名川芎。

白荼道:“就是这味药?”

蓟云桥沉思了下,不敢随便夸下海口, 便提议道:“我们找个病重之人试试, 死马当活马医。若是有效, 再上奏陛下推广。”她有直觉, 这药一定行。

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 稍一合计, 说干就干。白荼回太医院配了三副药,煎好之后,他和蓟云桥一人喝了一副。

白荼再给蓟云桥一只药囊, 里面搁着市面上难寻的名贵药材, 带在身上多多少少有一层防护。

然后端着剩下一蛊,去寻找勇气可嘉的试药人。

西苑。

不断地有染病的人送进隔离,不治身亡的人蒙一块白布运出火化。窄窄一道门,这两天却是多少人走不出的生死关。

门外,蓟云桥退开两步,看着全身紧密防护的宫人又担出一具尸体,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发烫的药蛊。

一定行的。

进去前两人遵照嘱咐穿上特定的衣服,全身包得只剩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听见背后有人议论“最南边那间屋子真是邪了门了,这两天死得就剩一个人,我看他也熬不过这两天了……”

蓟云桥和白荼对视一眼,就是他了。

房间里充满了药味和病气,阳光仿佛照不进来似的阴冷。房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登记着里头住的人,死去一个就划掉一个。如今上面只剩一个人,王福。

蓟云桥盯着看了三秒,推开门。

躺在床上的太监看起来十五六岁,已经被疫病折磨地不成人样。也许是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让他也感受到了黑无常的召临,有人进来,他微微张开眼,瞳仁暗淡无光,没有一丝生气。

蓟云桥坐在床边,直视他的双眼,和他商量:“你叫王福是吧,我现在手里有一副药,最新的药方,不一定能治好疫病,但是可以试一试。如果你相信我……”

蓟云桥顿住,说出来才发现,原来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底。

“如果最后还是不行,我们会给你在世的亲人一大笔银子,让他们安度余生。你同意的话,就眨三下眼睛。请务必仔细考虑,虽然药方是原先改良而来,但谁也不能保证后果。不愿意的话不必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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