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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她把小票拍下来,打开微信,发图红包一条龙,最后问:冒昧问一下你的全名。

2202回:孟頔。

陈弦微微一愣:这个字有些生僻。

一条仅一秒的语音传送过来:

“頔,孟頔。”

dí。

这条语音被陈弦听了三遍,不是因为它不清晰,而是它太清晰,咬字那么干脆,不掺杂质,二声的转音又很柔和。

陈弦也适时地自我介绍:我叫陈弦,很高兴认识你。

2202……不,孟頔回:我也是。

没有赶上落日的坏情绪烟消云散。

陈弦发自内心感叹:我现在觉得江城欢迎我了。

孟頔问:明天打算做什么?

陈弦反应过来,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她忙说:我该睡了。

孟頔:这么早?

陈弦回:我清单的第二项,东湖日出。第三项:江城过早。都要早起。

聊天里悄声片刻。

孟頔问:能带上我吗?

陈弦顿住。

对方可能觉得冒进,忙说:拒绝也没关系。

陈弦不想也懒得给自己更多权衡间隙,只凭目前仅有的了解提出一些或许会发生的“不可抗力”:我怕你起不来。

她补充说明:你不是睡眠不太好?而且刚刚还喝了茶。

孟頔平静地指出:你也喝了。

陈弦:我对咖啡/因天生免疫。

孟頔:我可以不睡。

陈弦笑了下:那倒不用吧。

孟頔又发来那张落日图:今天拉开窗帘时,突然觉得每时每刻都闷在屋子里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陈弦不再多虑,爽快道:那走吧,四点就要起床哦。

孟頔:闹铃已就位。

陈弦:夏季日出很早,如果你起不来,我可没办法等你。

孟頔:嗯。

互道晚安后,不知隔壁睡不睡得着,但陈弦有些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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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被子辗转反侧之余,她翻阅了一遍跟孟頔的聊天记录,不禁抿唇而笑,际遇多奇妙,她的出逃清单居然就这样多出一个人共享。

她查了查“頔”的意思,出乎意料的简单,就两个字:美好。

那么,两个人的出逃叫什么呢,网页给她的回答,也是两个字:私奔。

第3章 Two Days

从民宿到凌波门,有半小时车程,时间紧迫,陈弦一切从简,化妆也只用口红和粉底。将纸巾小风扇之类的东西塞进包里后,她打开微信,看到孟頔刚给她发来消息,问她:好了吗?

陈弦立刻回过去两个字:出来。

两人几乎同时出门,准点会合,又同时锁门。

“昨晚睡着了吗?”陈弦挎上小包。

孟頔未答,只问她:“你呢。”

陈弦:“还不错。”

她注意到男生全身上下空无一物:“你什么都没带吗?”

孟頔摸摸裤袋位置:“带了手机。”

陈弦说:“你们男生都这样子吗?出门只带手机,我一个师兄也是。”

孟頔说:“还带了眼睛。”

他说这话时,正视着她,眨了两下双眼,长而密的睫毛让这个微表情的存在感变得格外强烈,陈弦不禁多看了看。

孟頔的脸很细腻——也可能是站不太近的缘故,而且他眼仁乌黑,鹿眼,像小孩的那种眼睛,带着细微的稚气与童真。尽管他高大,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

陈弦提醒:“到时候出汗了可别跟我借纸巾。”

孟頔明显滞了一下:“好。”

“那走?”

“嗯。”

不再废话,两人一同下楼。这个点太早了,廊道里静悄悄的,体感温度也还算舒服,但一出楼道就跟误入预热的烤箱似的,闷热得不行。

到小区门口时,孟頔取出手机,主动说:“我来打车。”

陈弦马上阻拦:“我刚在电梯里叫过了。”

此时天色微明,路上车来车往。

女生用手背蹭了下汗湿的额角:“今年夏天特别热。”

孟頔说:“嗯。”

陈弦拧拧眉:“我还看到新闻说,以后会越来越热。”

孟頔说:“是吗?”

陈弦:“嗯,”继而自暴自弃语气:“毁灭吧人类。”

孟頔唇角勾弧:“车还多久到?”

陈弦说:“我打的顺风车,还4分钟。”

孟頔回头看一眼:“我去买两瓶水。”

小区门口刚好有家24h便利店,陈弦目送他一来一回,手里多了两瓶水。

孟頔问她要哪个,怡宝还是农夫山泉。

陈弦接过红色的,拧盖喝了一口,孟頔也喝了一口,他们动作几乎是同步的。

陈弦说:“其实我想到了,但……”她拎起身上那只,只能放些零散小物的迷你包:“我是想到景点再买。”

孟頔说:“我可以帮你拿着。”

陈弦憋不住了,从刚刚她就想问了:“所以买了两瓶不一样的?”

孟頔:“嗯。”

陈弦问:“现实中肯定有很多人说你是个周到的人吧。”

孟頔回:“你是第一个。”

陈弦惊讶地扬眉,张口想多问两句,但白色的丰田已经在他们身处的路口刹停,一被打岔,她也忘了要说什么,只得举起手机对照牌号,叫孟頔上车。

她没有让孟頔帮她拿那瓶水。

因为她四肢健全,脑子也没病。

时值暑假,前来观赏日出的游人不在少数。下车走往栈桥时,远方的天空已化开,呈玫粉,延绵出大片的桃林幻境。陈弦不由加快步伐,眼前的画面让人情不自禁地追逐,唯恐错过和怠慢。

走过一些置身事外的钓鱼佬,一些架着“长炮筒”的发烧友,一些高笑低语或坐或立的游客,一些摆姿势拍照的年轻靓丽女孩子,陈弦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她几乎这时才想起孟頔,猛回过头。

他就在她身后。

“我差点忘了你。”她露出抱歉之色。

孟頔笑:“看出来了。”

陈弦说:“我刚才好像中邪了,满脑子都是我要赶紧到日出里去。”

她低头看近在咫尺的水面。烟粉的湖水一荡一荡,似上好的丝缎,顺滑,柔软,让人想要一头栽进去。

“我能理解那些跳湖的人了。”

她奇特的夸赞令孟頔侧目。

她接着说:“东湖现在就像张流动的,还很舒服的床。”而她就在中心。

孟頔说:“床品还很漂亮。”

陈弦开心地扬声:“对啊。”他get到了。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种自绝妄想就消散了。水天愈发浓烈,橙,橘红,火红,直到圆日从远山间探头,慢慢升高,倒影被水纹拉长——但真实的它,颜色纯净,边缘清晰,仿佛一粒高浓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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