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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被大气和云层稀释,流向世间,愈疗万物。
自然的馈赠从不吝惜,美丽又公平。
唯一的副作用:心动过速,泪腺失控。
陈弦轻拭湿润的眼角,用手机拍了几张live,再回头,却发现孟頔站在别处,与她错开了两三人,但他看着这边。
陈弦伸手挥了挥。
孟頔打算走过去,但女生又说:“我过去吧。”所以他止了步。
来到他身侧时,她起疑:“你这里看日出的角度是不是更好?”
孟頔说:“好像是。”
“怎么不叫上我?”陈弦目眺远方,判断:“其实也没差……”
孟頔说:“不同视角有不同的美,没有谁亏不亏。”
栈桥上人声渐退,只有钓鱼佬们岿然不动,如同檐廊上零星的雀。
陈弦说:“我们去吃早餐吧。”
低头解锁手机时,孟頔自然地接走了她那支水,方便她双手操作。
陈弦找到她一早就物色好的早茶铺子,指给他看:“这里OK吗?”
孟頔说:“都看你。”
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有序且顺利,陈弦见识到了“碳水爆炸”的过早,江城的豆皮不是她理解范畴中的豆皮,是“夹着烧麦馅儿”的豆皮;而江城的烧麦也不是她理解范畴中的烧麦,是油饼包烧麦。这座城市的热量体现在方方面面,从气候到果腹之物。
店子里的食客一波接一波,就没见有桌椅闲着,哪怕是小份量外带的,老板的招呼都是不变的热忱。
陈弦饱得实在吃不下,跟孟頔分食了同一碗热干面。男生从筷筒里取出另一双筷子作为“公筷”时,她突然意识到,这种“细致”和“分寸”也许是他性情之中的本能。
二者囊括着另一种更现实点的说法:疏离。
她同时也意识到,日出最辉煌时分,她为什么会突然回头寻找孟頔。
因为她身旁有一对情侣抱在了一起。
她需要自在,也需要分享;
她需要独处,也需要亲密。
一旦开启某段关系,就会带来关系附加的期望。在那个重要的节点,她希望孟頔能在她身畔。
可他们终究认识一天都不到。
回民宿路上,陈弦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车流,她没有细想这件事,转移注意力,进而有了新发现。
“你有注意到吗,江城好多出租车都长得像警车,蓝白配色,车顶的灯是红蓝的。”她说。
身后无人应答。
陈弦掉头,发觉孟頔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刘海柔软地遮住了他上睑,他睡得很香,那两瓶水,被他虚拢在怀里,仿佛在呵护两只年幼的动物。
她在一瞬间释然了。
为了被“带上”,他也竭尽所能了,不是吗?
第4章 Two Days
如陈弦所料,孟頔一直睡到终点,司机回过头提醒到了,男生才迷糊地醒过来,继而流露出歉意。
下车后,她不给面子的拆穿他:“你昨晚没睡吧。”
他承认了:“嗯,我没睡。”
陈弦问:“习惯性熬夜?”
孟頔说:“准确说,失眠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陈弦问:“看过医生么?”
孟頔说:“看过,在吃药,但昨晚没有。”
陈弦说:“我考研的时候也经常失眠,吃过一段时间佐匹什么……”
“——佐匹克隆片。”他精通得如同药理师。
烈日当头,堪比淋滚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步子都不自觉加快。逃入楼道后,陈弦打开手持风扇,给自己吹了几秒,见孟頔鬓角被汗渍湿,又将风扇靠过去,对准他。
她的动作让他避了一下。
陈弦吃惊瞪眼:“欸,我掏出来的又不是枪。”
“抱歉。”孟頔反应过来。
陈弦无语地别开眼,让凉风回到脸上,吹散她刘海。
“陈弦。”他试探地叫她名字。
“陈弦。”他又叫了她一声,从「试探」变成「补救」。
陈弦将风量提到最强,呼呼的,鼓噪耳膜。
“陈弦。”
「补救」又变成「央求」。
陈弦吃软不吃硬,暗叹一声,回过脸来:“我不是……”她担心词不达意:“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
“有时人做决定来自冲动。不一定非得是真心,也不一定非要兑现。”
“人际关系舒适至上。”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从小到大,她的父母承诺她许多,她的姐妹承诺她许多,她的前男友也承诺她许多,但大家不是每一条都说到做到。
讲着话,电梯停在一楼,她走进去,孟頔也跟了进来,轿厢内壁是面反光墙,陈弦看着里面的孟頔,他一直在垂眸观察她。
陈弦用鲨鱼夹重新别了下头发,这时他不再看她,目光去到别处。
她勾唇笑一下,阐明态度:“我没有生气。”
孟頔说:“但因为我的原因,你不太高兴了,对吗?”
陈弦没有否认:“对。”这个字被她咬得有些重,她的确有情绪,换谁都会有吧。
她继续陈述:“主动说要参与的是你,可戒备心很重的也是你。”
她晃了下风扇:“我只是看你也有些热。”
“我的问题。”孟頔说。
“好啦,其实没什么。”陈弦不想表现得很计较,尽管那一刻,她有一丝受挫。
孟頔问:“这样行吗?”
男生蓦地将脑袋倾靠过来,很近,近在眼前。
陈弦差点要后退一步。她突然明白了他刚刚的闪避。
他发誓般说道:“再躲我是狗。”
陈弦哭笑不得。
你确实很“狗”,比起想要被吹风,这个姿势更像是想要被摸头好吗。他蓬松的黑发怎么出了汗也有似有若无的香气。
最后她笑了出来,因为他笨拙真诚的示好,她露出珍贝样的上排牙:“起来。”
算她求他。
孟頔直起上身。陈弦心有余悸:“你刚刚吓我一跳。”
孟頔再次致歉:“我在想要怎么补救才能证明我是真心的。”
陈弦说:“建议你回去睡个好觉,然后晚上继续加入我的行动。我想去江滩夜骑。那边好像可以租车。”
孟頔:“好。”
各回各家后,陈弦将挎包挂上衣架,又将自己抛回沙发,心突突跳着,孟頔好可爱,完蛋了,她觉得孟頔好可爱,什么形容词都无关紧要,美丽,帅气,善良,大方,那都是标识,五彩斑斓地贴在对方身上。觉得可爱是真完蛋了,因为可爱不具体,透明状,可溶性极强,代表有一个人开始不经意地渗透自己的心脏。
陈弦花时间平静下来,补了个觉。
再醒来是下午五点,她没觉得饿,但仍叫了份咖啡和贝果,取外卖回来,路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