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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书。
可刚一打开单薄的纸盖,就看见十来条黏满黄土的蚯蚓在里面密密麻麻地扭动,就快从盖子里挤出来,沾到她的手指上。
她心头突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往回缩了缩手。
但顾虑这是在课堂上,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程江雪强行把恶心压了下去,从容地补充:“就是他儿时读书的地方。”
这一看就是男生搞的恶作剧,要是这会儿流露出害怕的样子,以后还怎么管他们?
况且比起前几天在柜子里看见的蟾蜍,这个要好多了。
程江雪用粉笔擦挡严了盖口,若无其事地从讲台上捡了个粉笔头,转身写下课文名。
写完,她放下粉笔,拍了拍手:“昨天已经布置了你们预习,老师提一个简单的问题,抽查一下你们做了没有。”
“好!”同学们异口同声。
程江雪唇边带着笑,慢慢往讲台下面走,一边道:“文中鲁迅先生提到的,在雪地里捕鸟的办法,是谁教给他的?”
这个把月来的课堂氛围都不错,每次她一提问,孩子们都争先恐后把手举得高高的,生怕程老师看不见。
但她径自走到了最后一排,拿下他挡在脸上的书:“白根顺,你来告诉我答案。”
“......我......老师......”白根顺压根儿就没预习,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捕鸟?
伟大的思想家小时候也捕鸟吗?
他挠了挠头:“应该......可能......不用人教,每个孩子天生就会,只要馋了就会!”
旁边的人窸窸窣窣地笑起来。
“看来你没有预习,昨天的家作也写得乱七八糟,你的时间都拿来干什么了?”程江雪拿眼睛瞄了下他的指甲。
白根顺的五官扭在一起:“程老师,这你可不能怪我,我的时间都用来写数学卷子了,李老师是想累死我。”
程江雪牵起他的手腕,几秒后又放下:“还怨起李老师来了,瞧你手指缝里的泥,我看你的时间也不是写卷子,都花在捉蚯蚓上了吧,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
“......好。”
她转了个身,又恢复了进门时的从容温柔,开始讲鲁迅先生在百草园中的成长。
下课后,程江雪从教室里出去前,特意找了下白生南:“今天老师去你家家访,顺便送你回家。”
她的家访工作开展有一阵了,因为教学太忙,学校里也有不少任务要完成,只能一家一家来。
也不必每户都去,一些学习态度有问题,在课堂上表现较差,或是明显被家庭所累,影响了日常学习的,程江雪都列了个名单。
白生南的目光盯着脚面,难为情地说:“老师,我怕......我怕我家里太脏太乱,妈妈怀着弟弟,每天要做很多事情,没有时间收拾。”
程老师那么漂亮白净,裙子漾开的弧度像一支百合,连马尾都飘着好闻的香气,坐在她那个油灰呛鼻的家里,也太格格不入了。
“没关系,只要有个小板凳给我坐就好了。”程江雪摸了摸她的脸,“今天站久了,去你家不能再站着了。”
白生南仰起脖子,盯着那双明净的眼睛看,她没有看到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或同情,除了柔和就是柔和。
她这才点头,笑说:“好,那我带老师去我家。”
“嗯,真乖。”
出教室前,白根顺先将功折罪地把蚯蚓处理了,老实地跟在她后面。
一路上他都在找机会开口道歉,顺便想让程老师给他解个疑,她怎么就知道那些虫子是他抓的?
但程老师在前头走,脸色冷冷的,他又不敢说话了。
美人生气起来,也蛮厉害的呢。
到了办公室,程江雪坐下喝了口茶,看白根顺还站在门口:“进来吧,隔这么远,老师怎么和你说话?身上还有什么怪东西,都拿出来我看看。”
“没了。”白根顺龇着牙笑,把裤兜翻了个底朝天,“您看我身上,哪儿还藏得下什么东西?”
程江雪放下杯子,又把书本码整齐了,斜了他一眼:“放不下?那蚯蚓是怎么带来学校的?”
白根顺想也没想就说:“当然是从泥里刨出来以后,拿芭蕉叶包着带......”
程江雪的手搭在桌上,扭过脸瞪着他。
不打自招后,他又猛地顿住,不敢说了。
被老师看得心惊肉跳,白根顺膝盖都软了:“老师,我下次不敢了。”
“没有下次了。”程江雪递给他课本,“你就坐在这里,把这篇你没预习的课文抄五遍,抄完再放学。”
“啊,要抄五遍啊!”白根顺大叫起来。
惹得李峥都抬头:“五遍是你们程老师算好的,按你写字的速度,现在就坐下来乖乖地抄,应该还能赶上家里的晚饭。”
程江雪依然板着脸:“你要是不想吃饭,那就十遍。”
“五遍吧,就五遍。”白根顺讪讪地在她旁边坐下,“这个数字挺顺耳的。”
李峥被他的小模样逗笑,叫了声程老师:“怎么,他捉蚯蚓来吓你啊?没事吧?”
“没事。”程江雪摇头,一只手捂着胸
口说,“就是有一点反胃。”
白根顺看了她一会儿,又为自己的模仿素材库添了点料,怎么程老师做什么动作都娇滴滴,却又一点都不做作,反而很漂亮。
他捏着笔,像只虾一样弓着身子伏在桌边,写两行就甩甩手。
早知道就不去弄那些东西了。
挖蚯蚓三分钟,没有吓到程老师不说,还换来抄课文三小时。
他一直在程老师身边坐着,她每隔一会儿就要拍一拍他的腰,提醒他坐直,还有握笔的姿势规范。
“你一直就这么写字吗?”程江雪第三次扶正他的时候,用她绵软的江南语调念了句,“小心以后骨头长歪掉哦,成个小驼背。”
白根顺闻着她手腕上的香气,听她温柔又诙谐的教诲,脸颊开始隐隐发烫,大概是感到羞愧。
他不安地伸过手,用力抓了两下后脑勺:“程老师,你还愿意纠正我怎么写字噻。”
“当然,你是我的学生。”程江雪搅着杯子里的蜜水,拿下巴点了点他的本子,“瞧你那两笔狗爬字,出去真下我的面子,写好一点。”
白根顺只觉得她手指细白,比白瓷杯还要亮一个度。
下课铃一响,程江雪就拿上包去找白生南了。
白根顺还没有抄完,他仍留在办公室里,和改卷子的李峥作伴。
他抄累了,仰起脸四处乱看,正和李老师撞上。
“又怎么了?”李峥手里举着根红笔,“程老师一走你就偷懒,还想不想回家了,我可是答应了替她看着你。”
白根顺不解地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