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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江雪揉搓着她的手,让她暖和一点:“你什么时候有晕血的毛病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很早就有,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好意思嚷嚷。”顾季桐小声地说,“哎,你伤口处理了吗?”
程江雪转动眼珠子,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周覆。
他坐在日照的余晖中,鲜明得像刚调匀的水彩。
她说:“嗯,周学长带我做了一套检查,腿上的口子已经上过药了。”
这一个下午,周覆都妥帖地看护她,他倾身过来时,那道洁净的松针茶香,程江雪闻了又闻。
听见她们说话,周覆也从沙发上起来。
他站到程江雪身旁,对顾季桐说:“情况我都给老谢介绍过了,他一会儿就到,医生说你要观察一晚上,还不能出院。”
病房不大,周覆往前一探,衬衫面料剐蹭在她的耳廓上,簌簌地响。
她说:“你要是怕的话,我在这里陪你。”
“怕什么呀?”顾季桐哼了声,“我什么都不怕。”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谢寒声一进来,吓得程江雪自发地往后退了退。
可能是谢寒声绷着脸的时候太像她爸,古板严肃,不近人情。
这一缩,又磕上了周覆伏下来的肩。
她捂着后脑勺转头。
在开口致歉之前,周覆小声地、温和地问:“你很怕老谢?”
“有点。”程江雪直接承认,凑到他耳边说,“他看起来好凶。”
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谢寒声了。
但当着面还是头一次。
看得出,程小姐想抱怨不是一两天了。
周覆不免好笑,嗓音沉哑地问:“那你怕我吗?”
大概阳光太晒了,程江雪的脸也被煨得半温,耳根红起来:“你又不凶。”
“那是凶好,还是不凶好?”周覆又问。
她被他盯得心里一紧,脱口而出:“我喜欢不凶的。”
“程小姐。”谢寒声忽然叫了句她,沉稳地吩咐,“你今天也受惊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好好休息。桐桐这边我会照顾,我还要给她父母打个电话。”
“......不能不打吗?”顾季桐愁眉苦脸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谢寒声没看她,也没挣脱她的拉扯,只是下了道令:“去吧,司机在楼下等你。”
程江雪站起来说:“那我就先走了。”
“等会儿!”顾季桐喊住她,“我手机摔坏了,怕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周覆,你留个电话给小雪。”
谢寒声看了一眼周覆,又低头教训:“怎么你也叫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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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覆摆了摆手,笑着表示不介意:“没那么多讲究,她今天遭大罪了,少骂两句啊。”
程江雪也被她讲得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多么得理不饶人似的。
她说:“都检查过了,连核磁扫描都做了一遍,没事的。”
“不,顾季桐说得对。”周覆拿出手机来,客气地说,“按道理我该主动留,那就请程小姐报一下号码?”
程江雪这才松了唇,念出一串数字。
周覆点头,手指在手机上拨动:“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江雪,江南的江,落雪的雪。”程江雪干涩地咽了咽。
好紧张,像面对一个冷漠严格的面试官。
但眼前的男人分明神色温润,眼眉带笑。
周覆输进去后,立刻打了一遍过去,听见铃声响了他才挂。
他郑重地说:“这是我的号码,你也存一下,有任何的不舒服,都可以找我。”
“她心里不舒服也能找你吗?”顾季桐靠在床头问。
程江雪撇过脑袋,冲她无声地龇牙:“有病吧!”
“没病我打什么针?”顾季桐也指了指自己的输液管,用口型说。
一个回合结束,程江雪抱歉地朝谢寒声笑。
那厮岿然不动,脸上只有对幼儿园小朋友的不解和无奈。
但周覆全看在眼里,笑说:“能找,哪儿不舒服都能找,我随时恭候,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你说的啊。”顾季桐像得了什么话把,激动地要鼓掌。
周覆哎了声,想提醒她注意针头。
但谢寒声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别乱动了。”
“哦。”
他们没在病房久待,说了两句便出来。
出电梯时,周覆一只手抄在兜里:“也别坐谢家的车了,我请你吃个饭吧,就当赔罪。今天见了不少血,好好儿补补。”
“那也行。”程江雪看了一眼天色。
这么晚了,回学校也没什么可吃的。
周覆点头:“好,走吧。”
他带她去的地方,在胡同深处。
青砖墙垣毫不起眼,两扇略微褪色的朱漆小门虚掩着,门钹是旧铜做的,雕着模糊的夔纹,静哑地悬在那儿,像个歇了业的寻常门户。
周覆侧了一下身,让她先进:“小心。”
门槛是整块青石磨出来的,很高。
“好。”程江雪提着裙摆跨过去。
穿过月洞门后,出现了一段窄廊,光线一下子暗下来。
周覆说:“这里是朋友开的会所,没事,往前走。”
“非富即贵的朋友?”程江雪有点紧张。
她理解的吃饭,好像和周覆理解的不太一样。
以为随便在校外的餐馆里吃吃呢,早知道不来了。
周覆笑笑,伸手拨开垂下来的柳枝:“我们一起长大的,不谈这个。”
也对,权势富贵都是给外人看的东西。
而程江雪只觉得,他低调稳妥,谨慎谦恭,和江城那帮人不同。
她也不懂,兴许皇城根底下的规矩多,细枝末节都要多加注意。
穿过窄廊,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收拾得极齐整的四合院。
方砖墁地,门帘低垂,四沿种着海棠、石榴和金桂,映着廊下几盏八角灯,黄昏里枝桠虬曲。
服务生是个清瘦的中年人,他走过来,看上去和周覆很熟悉了,微微躬身说:“周先生,今天还是老样子?”
周覆摇了下手:“今天不能依着我了,看程小姐的。”
“您叫我江雪吧,这么听着好怪。”程江雪说。
夜色披下来,洒满种着琴叶榕的墙角。
周覆朝她倾过来一点身子:“那你怎么老是您您的,也叫我名
字不好吗?”
程江雪慌乱地解释:“我.....我是看京城人士都这么说话,好像不习惯用你。”
“不用跟着他们学这些,京片子光顾着贫嘴了,又不好听。”周覆说。
不如那天在饭局上,她跟顾季桐小声讲江城话的时候,眼底都闪着鲜活的光。
在满室的推杯换盏里,份外动人。
程江雪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