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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就来了。”

江枝意先跟她串好供:“我就说你去实习了,你也记得这么说。”

程江雪点点头:“谢谢妈妈。”

“好了,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她还没到寝室,卡上就转进来十万块钱,是妈妈给她汇的,附言是——“祝女儿考试顺利。”

程江雪鼻子有点酸,委屈像海水一样慢慢淹上来,泡得她心头又涩又沉。

还好家里一直有妈妈理解她,支持她。

如果是程院长,他一定先泼上一盆冷水,对她说:“你还要去剑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知道在牛剑读人文社科压力有多大吗?生活上、语言上要克服些什么难题我就不说了,单说学业,那里学习强度是非常高的,一周两篇essay起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每周至少要读□□本书,还不是短时间读完就拉倒,你需要快速整理出内容,并在写作时准确表达出你个人鲜明的、有独创性观点,也不能是前人翻来覆去写过了的!永远不考虑现实问题,总是脑袋一热就做决定,你待在爸妈身边不好吗?也省得我们担心。”

她就这么走着,以至于撞上周覆时,一副快要哭出来,梨花沾雨的样子。

“程江雪,你怎么了?”周覆刚从教学楼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大部头,看起来重得能砸死人。

难怪他拎在手里,手背上青筋毕现。

这么一看,他的手真的好大,手掌又宽。

程江雪抬起头,懵懂地说:“我没事啊。”

周覆伸出一根指头,弯了弯,在快要碰到她眼睑时又停住:“这里,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噢。”程江雪退后两步,自己擦了擦。

周覆在她后撤的动作里皱了皱眉。

这大半个月来,她就像消失了一样,好像他们从没认识过。

现在这副模样出现,眼角悬着的那滴泪令他觉得刺目,也轻微的烦躁。

他把手收了回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一定要说吗?话很长。”程江雪红着眼尾抬眸。

周覆笑,脸上一贯的温和:“那正好,我今天有很多时间。”

她心头一紧,之前筑起来的堤坝,充其量是个遇水即化的土坯,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就悄无声息地软下去一截。

剩下的也快守不住了,就要被冲垮。

程江雪垂下眼,看见一小块月光落在他鞋面上,在风里晃动。

她忽然笑了,笑自己苍白的决心。

周覆也不催促,耐心地问了句:“又笑起来了?”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被动,程江雪提议说:“嗯,但是坐一天了,我想走一走。”

“可以。”周覆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先行。

程江雪点头,慢慢地往前走。

周覆并排跟着,隔着几寸恰到好处的距离。

两个人的脚步都缓了,在风里几乎听不见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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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程江雪没想好怎么说,沉默了一阵。

但在周覆身边沉默,她从来不觉得尴尬。

因为她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开口,他都会耐心地等下去。

不必急着用言语去填补空缺。

操场空旷,塑胶跑道在白天被阳光烘烤过后,残余着微微的热度。

“学长,你知道帕特里克怀特这个人吗?”程江雪问。

周覆在他的知识体系里搜寻了一下,无果。

他笑着摇头:“没有,他是做什么的?”

程江雪看向他,月光下,光鲜温和的一张脸。

她说:“1973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但问起来,除了我的同学,身边人几乎都没听过。看吧,同样是捧回了诺奖,也未必个个享誉全球。”

周覆以为这是她兴趣所在,他说:“相对来说,文学是自主性比较大的专业,从本科开始,研究方向基本都有的选择。”

“对,你说的是一方面。”程江雪也认可外界的评价,她说,“拿我们的选修课来说,的确没人逼我们研究安妮诶尔诺,老师也没说非讨论鲍勃迪伦不可,但最后课堂作业和期末论文写出来,差不多都会撞到一起,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这里,周覆不难分析出原因了。

他说:“大家的思路早就被框死了,谁得的奖项多就写谁,谁的人气高就拆解谁。看似选择很多,其实该走的路,只有那么几条。”

他很聪明,也很擅长倾听,跟他这么走在一起说话,让程江雪觉得放松。

她嗯了一声,低头说:“下面就是你刚才问的原因,选专业只是我被支配的人生的一道缩影,我爸爸活成了一道律令,看起来给了我很多自主的机会,但都必须在他的管辖统治内。”

这是程秋塘理解的正统父爱,用他那种不容置疑的,密不透风的方式,就像修剪花木,必须切掉一切不合理的枝桠,最后才能得到一盆“像样”的作品。

“所以,刚才他又命令你什么了?”周覆问。

程江雪不屑又倔强地笑了下:“他命令我,我才不会难受呢,像败给了他一样。”

很难得见到她这一面,柔韧里藏了股不服输的劲儿。

周覆定定地看着她:“那是为什么?”

程江雪吸了吸气:“是我妈妈,不管我要做什么,她都不会扫我的兴。我知道,她心里比我爸还舍不得我去英国,她是全世界最想我留在她身边的人。但她什么也没说,还帮我想办法。”

他懂了,侧过脸对她说:“往往是这样,对抗不会使人软弱,爱才会。”

是,她一晚上的愁闷全凝结在这句话上。

程江雪猛地抬起头,真真切切地看向他。

夜深了,天空只剩一抹灰蓝。

月光从云层里出来,冷清地浇了周覆一身,把他的眉眼都映亮了。

她很想说点什么,最好也像他那样富于哲理,简短精悍。

但她说不出来,只有胸口里笨拙跳动的一颗心在撞。

周覆也看她,唇边那点惯常的、散漫的笑意渐渐敛去,转而成了一种深沉的探究。

两个人的目光在清明的月色里胶着了一瞬。

“其实......”程江雪脖子一热,慌忙扭过了头,“其实也不能说我爸不爱我,他对我很关心的。”

她很怕,怕自己在他那个眼神里待得越久,就越容易沉迷,越容易误会。

误会在他们之间流动的不是月光,是彼此心照的悸动。

周覆也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缓缓道:“这一点不用怀疑,天下少有不爱女儿的父亲。但可能你爸爸爱得更多的,是那个在他画好的方格里行走的影子。”

“对呀,一走那个格子,我就不再是好女儿,就成了不听话的罪人。”程江雪放轻了声音,她绞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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