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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了?”

等她走后,程秋塘才说:“她哪里醉了,就不想在这里待着。”

江枝意小声怪罪他:“那也是你撮合得太明显了,惹女儿反感,她本来和毛毛挺要好的,这么一来,朋友间也搞得不尴不尬。”

“我不是想让她多接触几个小伙子吗?”程秋塘又闷了一口酒。

江枝意说:“她接触得还不多吗?你看除了周覆,哪个没被她挑剔过,她就是喜欢他,你能有什么办法?”

话刚说完,程江雪落在桌上的手机就响起来。

“支付宝客服?”程秋塘看了眼来显,拿到手里,“过年还在加班啊。”

他随手接了:“喂?”

周覆刚到江城,一落地就往益南路赶,电话是倚在车门边打的,也顺便透个气,抽支烟。

烟没点上,先被这道中年男声震了下。

程江雪在家,那么能拿到她手机的,这个年纪的男人,也只有她爸爸了。

他随即便稳住了,把烟从唇角摘下来:“叔叔您好,我是周覆。”

“你说你是谁?”程秋塘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句。

“周覆。”他声线依旧温和,“冒昧打扰了,我想问一下,般般她在家吧?”

程秋塘咬着牙说:“你直接说,你有什么事?”

周覆那头更从容得多,他说:“事情不少,拜访叔叔是一件,看她也是一件,希望您不要怪我唐突。”

“拜访我就算了,当受不起。”程秋塘开门见山地说,“她已经睡了,也不需要你来看,你回去吧。”

枯枝上的麻雀跳了两下,周覆的眼皮也动了动。

他沉默了一

霎,又微微地笑了:“那她可能是生气,怪我来晚了,能不能麻烦您跟她说一声,我就在街边的路口等,她多晚出来都可以。”

“她今晚不会出来,你也不用等。”

程秋塘说完就挂了。

周覆这头,握着手机的手掌收得很紧。

不是说,已经和他爸妈沟通过了一次了?

看来没沟通好啊。

第67章 白水

南方的风是潮湿而冰冷的,在光秃秃的枝桠间穿梭。

周覆就立在街对面的电线杆下头,一抹斜长的影子。

像随时要吞没在冻僵的夜色里。

他不敢上车去休息,怕下一秒程江雪出来,会看不见他。

黑呢大衣的领子工整熨帖,仍挡不住往脖子里钻的风,冷得透心透肺。

烟不能再抽了,手指被冷风吹太久,硬得直不起来。

腿上的新伤开始隐隐作痛,提醒他回到温暖的地方去。

但周覆仍站着不动。

等了半个小时,他蓦地听见咿呀一声,不知哪户人家开了门。

里头的暖光和人语一股脑儿地涌来,像谁在冰地上泼了一盆温水,顷刻又在寒冷的空气里消散了。

几声送别过后,他看见郭振强走了出来。

是他吧,跳舞的那个,小名叫什么毛?鸡毛鸭毛的,记不清了。

程江雪在长安街住的时候,他常去找她。

有一回周覆过去,碰见他们在看动漫,他跟着看了两集,不高兴地去卧室躺下,程江雪最后也没来哄他,只当他睡着了。

该。

老郑那会儿就骂得不错,讲他火化了还能剩张嘴。

就像当年程江雪说带他回家,他还犹豫着、踌躇着,没一口应下。

现在好了,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郭振强倒没看见他,直接走了过去。

只是周覆瞧他不大顺眼,这根毛从崭新的围巾里伸长了脖子,大衣内是笔挺的西装三件套,脸上洋溢某种被优待了的、红润的光彩。

他自认心境平和,已经很久没有看谁不舒服过了。

但这一秒钟里,周覆真想把他的衣服给扒了,招摇什么招摇!

他是吃饱了,喝足了,怀揣着希望走了。

反观自己,像个站在戏台下的看客,眼睁睁看了一出他人的圆满。

幕落了,灯黑了,他依然戳在风地里,浑身都僵了。

风还不肯歇,卷起路旁的枯叶,打着旋儿,在他脚边盘旋不去,像一声嘲讽的叹息。

送完小郭,江枝意裹紧了身上披肩,走回去时问:“男朋友在等她的事,是不是跟小囡说一声?”

程秋塘反对:“说什么说!他等她还不是天经地义的,我女儿那么好见?”

江枝意觉得不妥:“可是你女儿都不知道,你就让人家一直等呀?这样不太好。”

“那我有没有跟他说不要等?”

“好像......说了。”

“那就别管他,上楼休息。”

程江雪是凌晨被渴醒的。

上楼是缓兵之计,但为了装得像一点,她倒在床上,认真地闭起眼,数自己的呼吸,听楼下的动静。

但数着数着,竟然真睡了过去。

她披衣下楼,倒了杯热水喝后,四处翻自己的手机。

最后在餐桌上找到。

程江雪点开,周覆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九点多:「我还在街边等你,气消了就下来好吗?」

还有一条是十二点半:「宝宝,已经睡了吗?」

此外,还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一段长达五十八秒的通话记录,全部来自客服人员。

她赶紧放下水杯,给他拨回去。

响了很久才接,另一头响起道更醇厚的声音:“小程吧?”

“是。”程江雪没听出是谁,“周覆在吗?”

谢寒声不疾不徐地说经过:“在,他在外面站久了,差点跌倒,我把他接了回来,医生正给他做灸疗,他腿上有伤,你应该知道是怎......”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程江雪嗓音里的焦急藏不住,连忙打断,“他现在在哪儿?”

谢寒声报了西郊宾馆的地址。

他说:“太晚了,你别自己跑出来,我让司机去接。”

“好,谢谢。”

“不客气。”

程江雪连头发都来不及梳,换了鞋就要出门。

“这么晚了,你要还去哪里?”

楼梯上的廊灯亮了,她抬头,看见程秋塘披着睡衣站在那儿,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程江雪戴上围巾,站直了:“我去找周覆,他腿伤发作了,因为站了一夜。”

闻言,程秋塘面上一惊。

但仍直挺挺地撑着:“站一夜就不行了,就这么点毅力。”

“看来你知道,我的电话是你接的吧,你让他站这么久的?”程江雪仰起脸,眼睛里浮起一层水光,“他的腿才受了伤,送去抢救的时候,血流了一裤管,哪儿哪儿都是湿的,医生说他要好好休息,不能久站的!”

程秋塘一辈子爱护学生,也是第一次这么苛待人,心里不由觉得亏欠。

他声音也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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