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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覆嗤的一声笑了,“舅舅也不用紧张,谁还把话外传哪。”

江枝意点了下头:“那你妈妈呢?她什么意见。”

周覆说:“他们俩一向统一意见,我们家没有第二种声音。”

“也是。”江枝意扯起个淡漠的笑,“模范了几十年的夫妻嘛。”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

周覆从身后拿出一幅画:“差点忘了,我带给叔叔的见面礼。”

“这是?”程秋塘瞧着眼熟,赶紧摸出老花镜戴上。

周覆徐徐铺开,指着几处说:“哦,般般跟我说,家里以前有一幅奔马图,是太爷爷留下的,后来不知怎么变卖了,我就有意托人去找了找,运气不错,您看看,是这一幅吗?”

程秋塘凑近了去看,那马的鬃毛如狂草,马尾似篆籀,脊背一道流畅的弧线,像拉满的弓,马蹄翻飞处,笔触奔放得近乎狂野。

“是。”他连点了好几个头,“就是这幅,就是这幅,没错。”

这是丈夫多年的心病了,总觉得自己没本事,对不起父亲,糟蹋了祖传的物件。

江枝意朝周覆笑:“小周,你有心了。”

“谈不上。”周覆摆了下手,“只要叔叔喜欢就好。”

江枝意说:“那他喜欢的可多了,也不能全给他找来。”

“只要我找的来。”周覆端坐着,他说,“叔叔连女儿都能答应嫁给我,几件东西算什么。”

程秋塘欣赏完画,又坐回去:“有言在先,日后她去京里读博,你不许委屈她,要是拿气给她受,被我知道,我找上了门,就没那么好了。”

“您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周覆笑说,“倒是欢迎二老常来坐坐。”

“好了。”江枝和撑着扶手站起来,“都说累了,开饭。”

江枝意走在前头,不解地问她哥:“你当年反对我挺大声的,怎么还当外甥女的说客?”

“父归父,子归子。”江枝和往后看了一眼,周覆还在跟程秋塘收起画卷,他说,“他和他爸不是一路人。” w?a?n?g?阯?f?a?B?u?Y?e?i????u???ē?n????????????﹒???o??

江枝意深吸了口气:“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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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宝们,正文还剩下最后一章,读博、结婚这些都会放在番外写,大家有想看的也可以留言。

第68章 白水

三月间,快出复试名单的那几天,程江雪焦虑到夜里失眠。

早上起来,她顶着一对淡青的眼圈,粥都捧不牢了。

“怎么了?”程秋塘放下碗问。

程江雪对上他的视线:“爸,我听说上一届审核材料很严啊,手里有五篇核心,雅思7.0才过。”

江枝意说:“你雅思不也7分吗?”

她说:“可我读研的时候没发那么多期刊,现在还没收到消息,是不是就代表没进复试啊?”

程秋塘思索了片刻:“五篇核心?哪有那么高要求?又不是去r大的财金学院。没问题的,一会儿上了班,爸爸打给同学问一下。”

“谢谢爸。”程江雪又吸溜了两口,“那我去上班了。”

江枝意说:“你最近又是备课,又是准备复试的,当心身体啊。”

“知道。”程江雪拿上外套,“我都跟纪主任说了,她特别支持,只让我带一个班,也不是班主任,我忙得过来。”

“下班后爸爸去接你,今天有位嬢嬢回国。”

“晓得了。”

江枝意看着她走出院子,回过头说:“又不管女儿读比较文学了?”

“嫁人都干预不了,我还能说得上什么话?”程秋塘也放下了筷子。

江枝意笑:“我看你不想说,彻底被你女婿收买了,上次他来,还跟他在书房说了半夜贴心话。”

程秋塘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我是怕这小子照顾不好我女儿,提前啊,把她那些难伺候的地方都说了一遍,让他心里有个数。”

“是,快去上班吧,程院长。”

这天下午,程江雪上完课,坐在办公室里,继续看历年的笔试题。

“程老师,你的信。”严老师走进来,把一个信封交给她。

“谢谢。”

程江雪一看,是从广黔县白水镇寄来的,高兴地拆开。

给她写信的是白生南,字迹清秀。

「程老师:

见字如面。

你走后,山里落了两场大雪,纷纷扬扬的,盖住了半座山腰。

教室的窗棂上,结了很长时间的霜,一直化不掉。

寒假里没什么功课,我和彩霞一起,跟着吴奶奶做布艺挂毯,做好了由吴校长拿去卖,一件能卖两三百元,我们各分五十。

我每天都写你留给我的字帖,已经快写完了。

你看我现在的字,是不是也有了点笔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镇里帮助我们家重砌了房子,不再是过去的土屋了,虽然只有两间,但足够我和妈妈,还有妹妹住。

托你的福,妈妈还在医院打扫卫生,医生护士都很照顾她。坐诊的刁中医看她身体弱,还免费给她开了补气血的药,我们家现在满屋子的药香。

搬进去的那天,周委员给了妈妈一个大红包,茶也没喝就走了。

新学期了,县城里举行数学竞赛,我拿了一等奖,李老师给我领回了奖状,我一路跑到镇政府的宿舍,想要放到你的房间里。

但周委员说,那间宿舍很快要有新的人来住,不能放了。

我就压在了他的书桌底下,托他捎给你看。

程老师,虽然吴校长没有说,但我知道,资助我上学的人是你。

我有时抱怨命运,觉得自己真是不幸,后来遇到你,又感到仍然被眷顾着。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连周委员也要调回省里,很多叔伯、婶婶得知这个消息,都跑到村子口去送他,那天送行的车队站满了马路两旁,几乎都开不动。

我和妈妈挤不到队伍里,就站在山坡上目送他,妈妈抱着妹妹,一直抹眼泪,说你和周委员都是大好人,是菩萨转世。

吴奶奶跟我说,你们就快要结婚了,祝福你,你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

知道你很忙,不敢多打扰。

希望老师保重身体,上课伤嗓子,闲暇时多喝点润喉茶。

学生白生南

于灯下」

信纸是常见的格子纸,从作文本上撕下来的,微微泛着黄,像是被山里的日光浸过。

程江雪读得很慢,手指捏着信的边缘,捏得久了,印出些白痕。

她喉咙发堵,伸手去摸自己的茶杯,手却有些不听使唤,杯盖磕在了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突兀。

程江雪眼里有了水光,盈盈的,也不滚下来,只那么汪着,像两口井,映出信纸上的字迹。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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