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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冰袋递给他。
甘衡接过冰袋,手往前一伸,往正坐回去的程荔缘脸上贴了贴。
“……!”程荔缘始料不及往后一躲,还是被冰了一下。冷得像初冬第一抔雪。
甘衡把冰袋捂回自己脸上,看她倒在沙发上,唇角翘起,笑意很快蒸发了,甘霸原年轻时入过伍,打下去力道很重。
程荔缘和他对视了一秒,移开目光。两个人都没有提那天在公园的事。
“我今天被叫走了。”他指尖被冰块冻红,肩膀和全身是放松的,有些懒散,眼睛一眨不眨,“第一时间跟我打电话,我不在就找萧阙。”
换成以前,程荔缘会随之缓和态度。现在过来是为了确保家里人不受影响。
她没回答,望向那些律师:“他们会怎么处理?”
甘衡:“联系内部全删了,词条屏蔽,骂你的全封了。你晚饭想吃什么。”
话题陡然跳跃,下一秒,程荔缘肚子应景般咕了一声。
甘衡忍不住地笑,他笑声像“哼”这个鼻音,以某种韵味淡出,第一声毋庸置疑的少年气,收住后却袅柔,不论听到多少次,她耳朵依然下意识沉沦。
如果他造作演出,她还能免疫,偏偏他做什么都全凭自然。
程荔缘有时怀疑自己是声控。幸好如今沉沦的只剩下听觉。
管家推着餐车进来了,洁白台布上是锃光瓦亮的银质餐具。
东西都无与伦比美味,程荔缘被甘衡看着,感觉有些吃不下。
甘衡坚持让她品尝完一道白松露甜点,说是开发的新品,让她评价。
程荔缘不知道怎么评价:“不是很甜,很好吃。”
律师过来了:“他们想当面道歉。”
甘衡起身带程荔缘去了会客间,律师很快把人带了进来。
两个未成年,还有一个成年人。
王郁宁脸上不均匀地发红,眼睛也肿了,感觉哭了很长时间,气焰荡然无存,缩在康继纯身后。
甘衡的律师安排她们在椅子上坐下。康继纯旁边还跟着个男性律师。
“甘衡,对不起……”王郁宁忍不住颤抖,“我不是故意的。”她好像遭到了什么非常严重的打击。
甘衡一点表情都没有,没把对方当女生,也没把对方当人。
律师深谙甘衡性情:“王女士,您道歉的对象搞错了。”
王郁宁转向程荔缘,站起身有些不稳地鞠了个半躬,“对不起……”坐回去的时候又哭了。
康继纯还是平时那样,神态总体是温柔的。
那天浇了她半瓶水时,有一瞬间她眼睛向上盯着程荔缘。
短暂刹那,程荔缘似乎看到了未经伪装的对方。快到来不及捕捉。
律师递给她们一份材料的时候,康继纯下颔线比平时紧绷。
律师说:“王女士,您现在需要用实名认证的社交账号发一份全责声明,这边给您拟好了,一经发布即视为不可撤销。”
接下去,甘衡的律师说授权文本和声明文本都需要去实时存证,跟对方律师确认了流程。
程荔缘全程旁观。
不知道甘衡一下午是做了什么,王郁宁态度出奇配合,她本想看对方要发什么大招,大招还没出,就被甘衡给摁灭了。
光靠她自己一个人,问题也能解决,过程很慢,对方更不会悔恨。
解决越慢,她家人那边就越容易受到骚扰。
而现在,甘衡甚至人都不在场,一下午整个闹剧就刀过竹解。
律师跟对方律师确认她们发帖经过时,“我一个人想出来的,”王郁宁表情难堪,鼻音很重,“康继纯还劝了我,那天程荔缘泼了我水,我太生气了。”
听上去都是王郁宁冲动,康继纯没有劝阻成功。
康继纯脸上浮现出惯有的得体和歉然。
“甘衡,郁宁认识到错误了,退学转学什么的会不会太严重,看在表叔和我妈妈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改正机会吧。”
康继纯的妈妈和甘衡父亲是表亲,康继纯理应叫甘霸原表舅。
她却第一面就叫表叔、表婶。
后来程荔缘才知道,甘霸原和袁正成以前部队上认识,互称兄弟。
这样喊是亲上加亲的意思。他们那个圈子的观念,父亲那边关系更牢固。
以前每次康继纯在甘衡面前搬出表叔、表婶,甘衡都会给她面子的。程荔缘印象中没有反例。
甘衡转向程荔缘:“你想怎么做?”
程荔缘眼睫动了动,把话还给了他:“随你。”
康继纯眉眼弯了弯,近似浅笑,也觉得甘衡会给彼此一个台阶,长辈之间关系摆在那,太较真就不合适了。
甘衡从头到尾只注视着程荔缘,话是对律师说的:“按原来的办。”
律师利落地转向康继纯:“您需要和王女士联合发一个道歉声明,共同担责。”
康继纯愣住了,她看看自己的律师,又看向甘衡:“我不明白……”
甘衡的律师事先接到过指令,娴熟向她展示了一系列证据,这些追踪手段明显是专业级别的,非普通人力物力能企及。
王郁宁当时在康继纯家里,用康继纯的电脑进行了操作。
证据足以证明这件事其实是康继纯做的,王郁宁自己说法如何,并不重要。
“如果您不肯配合,那我们也只有用发帖的方式,向其他人说明事实了。”
其结果就是,康继纯和王郁宁一起公开社死。
康继纯脸上的淡定消失了。
“甘衡,你不会……”她说了一半收了声,语调转为温和委婉,“一定要把这件事闹到表叔那边吗,你脸上的伤,是不是表叔打的?”
甘衡没理她,从头到尾注意力都在程荔缘身上,律师接过话,康继纯陷入了僵局。
“等等,我给我妈妈打个视频,让她跟你说好不好?”康继纯望向甘衡。
“不必,怕我看到令堂那张脸会吐。”甘衡总算回了一句。
当着其他人的面,康继纯肩膀瞬间僵硬,表情依然温和,下颔到脖子那边却绷出了一缕细细的青筋。
“你是不是对我妈妈有什么误会,她毕竟是你表姑……”
甘衡往她方向看的意思都没有。他对程荔缘眨了眨眼。
“好累。陪我回里面。”
他起身时拉起程荔缘的手,大拇指和中指扣住她手腕,像那种专门绑人的尼龙系带,留有空隙,却挣不脱。和小时候一样。
程荔缘被动站了起来。
康继纯看着她,看着甘衡扣住她手腕的手指。就像看到了什么亵渎之物。
大概觉得是她在亵渎甘衡。
套房每扇门都很沉,管家和侍应生站在两边,稳稳后退拉开落地门,甘衡在前面半步,领她进了门内,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如千门万户落锁。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