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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中庸在殿中呆了多久,他便也在外面守了多久,无论旁人如何劝,他期间一口水一粒米都没沾。
太阳从东边一直挂到西边,殿中才传来微弱的哭声。
“陛下,娘娘生了,是个小公主……哎呦!”
稳婆才打开门,帝王便冲了进来,没看一旁被襁褓裹住的孩子,而是径直来到床边,俯下身,拥住那温暖的身体,他先前吊起来的心才彻底放下。
稳婆还是头一回见到第一时间不在乎污秽冲进产房,还第一时间不关心孩子,一头直奔妻子的情况,更别说这还是发生在天家之中,一时不敢相信。
反倒是一旁年龄稍小的惜月见到这一幕,丝毫不意外,带着稳婆和孩子过来,“陛下,让娘娘看看小公主吧……”
提到“娘娘”,搂着床上人才动了动,坐起身,看到了稳婆怀中皱巴巴的小女娃,稳婆赶紧夸道:“陛下,小公主的眼嘴鼻子可像陛下了!”
稳婆此话本意是想博得帝王对爱女的喜欢,自己也能分点赏赐,哪知沈长冀听了这话,眉头却皱起来。
还是惜月瞧出了什么:“小公主的眉生得和娘娘一模一样。”
明明小公主的眉头还浅得快看不出来,可此言一出,沈长冀的眉头疏朗开来,“宫中上下,赏。”
稳婆开心得不得了,而沈长冀此刻伸出手从她手中抱住小公主,转身来到床边,俯下身,对着闭着眼的中庸,小心翼翼轻唤:“阿泠,阿泠,你快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孩,他们都说眉毛很像你……”
方才沈长冀与人所有的话他都听在耳中,可心中早已做了决定的中庸睁开眼,却并未看孩子,而是径直迎上男人,虚弱道:“沈长冀,你之前说过,孩子可以留给你,而我可以……”
“不说这些了。”
沈长冀忽然打断,声音却有些颤:“阿泠,你才刚生产,身子还需要时间修养,我不该这个时候打扰你,你好好休息……”
这时,沈长冀怀中的孩子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小声哭起来,像是没有母亲保护的幼猫。
青令蹙起眉,不太明白沈长冀为何会突然回避这个问题,可这次生产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也在无力再与对方细究争辩,闭上眼,沉沉睡去。
开始青令还以为沈长冀只是顾虑自己身体,不愿此刻提起这个问题,可当他后面好几次再度说起离开的事情,刚给孩子喂完羊奶哄睡的沈长冀,却在摇篮边,低声说:“阿泠,糖糖还小,我们能不能先不谈这个问题……”
糖糖是沈长冀给他们的孩子取的小名,最开始沈长冀本是想让青令取名字,奈何青令不愿意,仿佛他一旦给这个孩子取了名字,他的以后便要与这个孩子的未来进行某种绑定。
对于沈长冀的再次回避,青令开始觉得生气,可马上就又平和下来:“所以你又决定食言了?”
这个“又”字无疑刺伤了沈长冀,他垂眸望着摇篮里的孩子,阴影遮住他的眉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半晌,青令才听到对方轻轻说了声:“没有母亲要的孩子,是活不成的。”
面对沈长冀的食言而肥,青令原本气愤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对那个无辜的孩子他再如何也不可能下手伤害,青令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漠视那对父女的所有。
因为沈长冀并不限制他出宫,只是会让贺宵他们保证他每天日落前回宫,所以青令开始几乎每天都会出宫,去陪慈安堂的孩子。
而对于他与沈长冀亲生的孩子,他却吝啬地几乎不给任何陪伴。
他每次从宫外回来,基本都能看到沈长冀抱着孩子等候着他的回来,可每一次,他都当做没有看到孩子朝自己伸出的可怜巴巴的手。
而每次面对他的擦肩而过,抱着见到他愈发哭闹不止的孩子的沈长冀,什么都没有说。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一次青令正在午睡,睡梦中脸颊潮湿,一睁眼,却发现是那个孩子竟不知怎么爬出了摇篮,来到自己身边,爬上床,呜噫呜噫地亲着自己的脸。
“哇啊哇啊……!”
沈长冀回来时,发现床上的孩子正仰头大哭着,而另一边中庸坐得远远的,任由孩子哭,自己惊魂未定地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
沈长冀赶紧过去抱起孩子,勉强哄住眼泪,交给惜月。
沈长冀从身后抱住中庸,痛苦道:“阿泠,糖糖很爱你,才努力爬到你身边,你什么时候才能分点儿爱给糖糖……”
“不可能。”
中庸这冷冰冰的三个字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想起中庸怀胎数月时,明明自己会绣工,却从来不肯为他们的孩子绣丁点儿花样。
那个时候,中庸对孩子的态度,似乎就已经有了预兆。
沈长冀大口喘气:“难道你生下她,是为了报复我,因为你还在恨我……”
恨他当年对他做过的那些事。
可中庸接下来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沈长冀,我早就不恨你。”
那么多是是非非,纷纷扰扰,他早就已经不恨了,他从来不是个靠“恨”能坚持走到今天的人。
沈长冀愣住,声音沙哑:“那为什么……你可以把你的爱给那些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却偏偏就不给一点儿给我们的糖糖……”
“可我也没有原谅你。”
中庸慢慢握紧手,道:“我更无法当做之前的那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去当你的妻,当你孩子的母亲。”
“我与他也曾有一个孩子,我如果可以全身心地去爱你的孩子,那对他和它,是不是都太不公平了呢?”
沈长冀完全没想到中庸不肯爱他们的孩子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他怔了许久,旋即又陷入沉默,似是明悟了什么:“是不是只有他们活过来,你才肯爱我们的孩子?”
自始至终,沈长冀都没有提起“自己”,全部都只为了能为他们的孩子,想让他们的孩子也能得到一丝来自母亲的爱。
青令喉咙艰涩,却还是没有回头,坚硬着心:
“是。”
青令起身离开,就在他即将跨出殿门时,却听到身后响起对方似做出某种决定的一句:
“阿泠,再留一段时间,届时…我必放你走。”
可中庸失望得太多,暗自嘲讽这虚无缥缈的承诺,再没有回头看一眼地决绝离开。
第92章
对沈长冀父女这种漠视忽略的态度, 中庸维持了整整三年。
他们的女儿糖糖也便如此没有真正的名字一直过了三年。
青令并不知道糖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说话,等他意识到她会开口的时候,糖糖已经会在他脚边张开手臂,对他喊:“母后…抱…抱……”
要抱抱, 要抱抱, 要抱抱。
青令愣愣看着眼前融合了自己与沈长冀样貌特点的孩子。
而迟迟得不到母亲的拥抱,糖糖眼眶的泪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