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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从未料想过,计划得以成功,竟是因为虞仲的不作为。
为什么?
似是看出谢乔的疑惑,虞仲主动开口。
“谢中尉所言非虚,徐济无道,早已背离初心。然其有恩于我,多年以礼相待,我却不能不听其令。你除掉他,很好。”
谢乔恍然,虞仲虽为相府门客,却明辨是非,心系百姓,这委实难得。
如此说来,当年他“背信弃义”转投徐济门下,或许亦有隐情。
“虞某愿为谢中尉驱驰。”虞仲朝着谢乔半跪,双手抱拳。
“若谢中尉违背承诺,我亦隔岸观火。”他抬头,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如刀,直刺谢乔。
谢乔毫不退缩,淡然一笑:“一言为定。”
悉数解决相府旧人后,谢乔开始整理徐济遗产。一开始满心期待能找到贵重之物充实实力,然而,掘地三尺,仔细搜查后,相府上下空空如也。
果然不出所料,徐济那老贼,早把值钱的东西转移了。
寧陵县的徐氏塢堡,那块肥肉,谢乔愈发垂涎。
不过,寧陵坞虽兵多将广、粮草充足,但短期内不会主动进攻,坞堡最大的优势便是坞堡本身。
这让谢乔有了喘息之机,得以更加从容准备攻打寧陵坞。她在中尉府调兵遣将,加强郡国兵的训练,同时派人深入宁陵县收集实时情报,以实时掌握坞堡动向。
然而,就在谢乔磨刀霍霍、积极筹备之时,她却突然病倒了。
当她反应过来,服用系统的药物自愈后,这才惊觉,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已然降临梁国。
给梁王送贺礼的黄门张闰最先出现异常症状:高热不退、浑身乏力,身上还布满诡异红疹,整个人虚弱不堪。
很快发现这可能是一种可怕的疫病,且极有可能是黄门一行从豫州沿途郡县带来的。
谢乔深知张闰身份特殊,若死在梁国,朝廷必定起疑,梁国又将陷入风波,她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是以,她立刻召集睢陽城内所有医郎,下令全力救治,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但事情远比想象的糟糕,尽管医者竭尽全力,张闰的病情却愈发严重,身体每况愈下。
与此同时疫病在睢陽城内迅速蔓延。
短短十来日,疫病在睢陽城内肆虐横行,所到之处,满目疮痍。一幕幕令人心酸的悲惨景象,在城中各处上演。 曾经人声鼎沸的西市如今冷清得可怕。
卖醴酪的老妪蜷缩在屋檐角落,脖颈肿胀得吓人,青紫血管盘踞其上。她的指甲嵌入青砖缝中,黑血凝结成冰,风中飘荡的驱疫符无力地贴在南墙上。
“又一个,”跟在谢乔身后的虞仲叹息,“今早城东又死了十七人。”
“让人把尸体集中焚烧,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谢乔果断下令。
王记绸庄的匾额躺在街心,断成两截。曾经富贵的王家娘子倒在门口乞怜。
“昨日还趾高气昂,嫌我们中尉府发的药太粗劣。”身旁军士小声嘀咕。
谢乔摇头轻声道:“生死面前,人人平等。继续派人送药,勿分贵贱。”
街对面的流民棚里,一个老乞丐正接着屋檐滴落的雪水。看到碗中映出自己溃烂的脸,他嚎叫一声,一头撞死在石狮上。
“派人去收尸,”谢乔闭了闭眼,“把他安
葬了。”
城隍庙前,几个饥民为半袋黍米大打出手,拳脚相加,撕咬拉扯,米粒与人牙撒了一地。
“真是亂世,”虞仲摇头,“人性尽失。”
北巷深处,一个装神弄鬼的巫觋踩着人骨作法事,手中铜铃拴着七颗童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疫鬼大人,收满百魂便归去吧!小的再为您献上祭品!”
“拿下他,”谢乔冷声道,“这种人只会散播恐慌。”
两名士兵上前擒住巫觋,他挣扎着喊道:“中尉大人,老朽只是想驱邪避灾!”
老塾师陈拓蜷缩在茅屋里,用咯血的手指在墙上留下最后的话:“十一月丙戌,徒死什七”。散落的竹简被老鼠啃食,《论语》上“未知生,焉知死”的墨迹被鲜血浸透。
谢乔进屋时,陈拓已经气若游丝。
“大人…”他气息微弱,“我的学子们…”
“我会安置他们,”谢乔握住老人的手,“放心。”
陈拓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缓缓闭上了眼。
走出茅屋,谢乔望着天空中盘旋的乌鸦,思绪万千。作为一个穿越者,她知古代疫病的可怕,但亲身经历才明白其残酷程度。
寅时,睢阳城死寂的黎明,寒风依旧呜咽。谢乔站在冰冷的城门洞下,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空中。她手中的剑锋反射着城头火把摇曳的光芒。
“封城!”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即刻起,睢阳只进不出!城门紧闭,加派人手看守,任何企图强行出入者,斩!”
沉重的城门在吱嘎声中缓缓合拢,将城内不断蔓延的绝望与城外的世界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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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乔快步登上城墙,寒风吹得她衣袍猎猎作响。放眼望去,城内一片混亂。昨日还算齐整的街道,此刻已是垃圾遍地,甚至能看到角落里无人收敛的尸体,引来成群的乌鸦和野狗。空气中弥漫着死亡、腐烂和草药混合的怪异气味,令人作呕。城隍庙方向隐隐傳来争吵和哭嚎,那是为了活命而扭曲的人性。
不能再等了!她脑中飞速闪过现代防疫的流程。 “传令下去!”谢乔的声音透过寒风传开,“立刻组织人手,将所有出现高热、红疹症状的病患,不论身份,全部转移至城南空置营地集中安置!动作要快,但要小心,避免直接接触!”
“另外,征集城中所有医郎,分派至营地和各坊区。熬制石灰水,对所有街道、房屋,特别是病患接触过的地方,进行彻底喷洒消毒!动作要快!”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城内开始出现穿着简易防护(几层麻布蒙面)的士兵和征调来的民夫,小心翼翼地搬运病患,泼洒着刺鼻的石灰水。
“接下来,排查密接者。”谢乔揉了揉眉心,这是最繁琐也最关键的一步。她召集了一批识字的士兵、腿脚勤快的吏员和几个头脑清醒的郎中。“从第一个发病的黄门张闰开始,倒查他发病前七日的所有行踪,接触过哪些人,去过哪些地方。然后,对每一个确诊病患,都进行同样的追溯!把所有可能接触过病源的人,无论高低贵贱,全部登记在册,派人盯住,居家隔离!”
她看着手下有些茫然的脸,加重了语气:“此事关乎全城生死,务必仔细,不得疏漏!若有隐瞒不报者,按通敌论处!”
排查工作困难重重。有人恐惧,有人茫然,也有人仗势欺人。
“什么?隔离?老夫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