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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孽深重或对徐济之死心存疑虑,这些人都可能成为她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对于有能力的门客,谢乔采取拉拢策略,亲自接见,许以高官厚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同时对他们严密监视,以防背叛。

而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罪孽深重或对徐济之死有疑问的门客,她则毫不留情地设下陷阱诱杀。

身處权力场的中央,字典里是查不到“仁慈”这个词的。

若她不果决,不先下手为强,后出手遭殃的就只能是她。

三日后,夜色深沉,城西桦树林中,冷風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几名相府旧人悄然聚集,彼此对视,眼中皆带着凝重与疑虑。

“至今实不敢信,相君……”一名中年男子低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悲痛。他紧握拳头,指节发白,仿佛要将心中的不甘捏碎。

“依某之拙见,相君之死必有蹊跷。”另一人附和道,眉头紧锁,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试图寻找一丝共识。

“谁获利最多,谁嫌疑最大……”一名谋士模样的老者缓缓说道,语气低沉而谨慎,他捋了捋胡须,眼中閃过一丝精光。

“料是谢乔无疑!”

刀疤脸突然低吼,声音中充滿了仇恨。

他的目光如刀,死死盯着远處的黑暗,仿佛谢乔就在那里。

“相君素时待我等不薄,我等若非禽兽,岂能坐视不管?”中年男子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坚定。

“谢乔已握城中局势,相府旧人多已受蛊惑倒戈,我等深陷敌营,寡不敌众。当务之急是傳信寧陵塢。”老者缓缓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塢堡兵强马壮,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刀疤脸自信滿滿,拳头重重砸在树干上,震得几片落叶飘然而下。

“先生的意思是?”中年男子转头看向老者,眼中带着询问。

“可先潜伏不动,假意归顺,刺探虚实,待塢堡大军兵临城下,里应外合。



老者眼中閃过一丝冷意,语气如毒蛇般阴冷,“咬出致命的一口。”

众人纷纷点头,达成共识,正要继续商议,忽然,林中傳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刀疤脸猛然抬头,眼中寒光一閃,低喝道:“有变!”

话音未落,黑暗中骤然响起弩机扣动的声音。

二十七支弩箭破空而来,箭矢如雨,瞬间穿透了众人的胸膛。鲜血喷溅,染红了脚下的落叶。

刀疤脸瞪大双眼,身体缓缓倒下,口中仍喃喃着:“谢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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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捂着胸口,踉跄后退,最终靠在一棵桦树上,无力滑落。

老者则缓缓跪地,眼中滿是不甘,手指深深抠入泥土,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生机。

林中重归寂静,唯有風声呜咽。

远處,几名黑衣人收起弩机,悄然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地鲜血和未尽的仇恨。

这些喽啰不足为惧,掀不起太大的風浪,真正让谢乔头疼的,无疑是那名在夜宴上孤身护卫徐济周全的剑客。

夜宴已过去数日,谢乔却仍记忆犹新。

那剑客身姿矫健,剑法凌厉,如同一道黑色的閃电,在夜宴的混亂中,以一己之力护得徐济周全:其武艺之超绝,令谢乔至今心有余悸。

此人一日不妥善处理,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一日悬在谢乔头顶,令她寝食难安。

从杜奉那里听说,剑客名虞仲,不苟言笑,性子古怪,油盐不进,却是个见利忘义之辈。

早些年,虞仲原事他主,因其与徐济有冲突,徐济遂私以重金相贿,虞仲竟背刺原主,转投徐济门下。

闻言,不禁让谢乔后背发凉,这不活脱脱吕奉先?

当然杜奉的话或许有加工过的成分,不能全信。

无论如何,谢乔决定亲自会一会他。她实在垂涎他一身武艺,若能化为己用,那将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是夜,谢乔准备停当后,步入相府一处竹林。

竹叶沙沙作响,风声中夹杂着剑刃破空的轻吟。

她循声而去,见一中年男子立于竹下,身着灰布长衫,短短的胡须紧贴面部,目光如电,正执剑练招。剑光如雪,身形如松,一招一式间透着凛冽的寒意。

“虞先生。”谢乔开口,声音沉稳。

剑客收势,剑尖垂地,目光冷冷扫来:“你是何人?”

“在下谢乔。”她坦然自报身份,目光与虞仲对视,毫不避让。

虞仲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冷漠:“何事?”

谢乔负手而立,语气平静:“相君已逝,天下将变。我知先生剑术无双,愿邀先生共谋大事。”

虞仲沉默片刻,眼神深邃如潭,似在权衡。良久,他缓缓收剑入鞘,冷冷道:“虞某不才,自知才能浅薄,恕难从命。”

谢乔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腰间略显陈旧的剑鞘上,鞘口处磨损严重,显然多年未曾更换。

她心中一动,轻声道:“若得虞先生相助,乔必以重金相酬,助先生换一柄趁手的好剑。”

“相君之死,与你可有干系?”虞仲突然问出声,目光逼视。

谢乔为之一怔,周围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这个问题太过露骨,她万没料到对方会直接问。他知道些什么?或者是猜的?还是在诈她?

大脑在一秒内超负荷运转,她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真诚。

下一秒,她下定了决心,其实说清楚也好,拖泥带水不可取。

“不错,是我所为。徐济残暴,勾结山贼,养寇自重,梁国百姓苦其久矣,我替梁国百姓除他。”谢乔坦荡地说。

这是事实,跟在徐济身边多年,料想虞仲也应当明白她说的是真话,而非妄言。

虞仲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冷漠:“相君有恩于我,谢中尉今欲招我入麾下,不惧我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谢乔淡然一笑,目光依旧磊落地直视他:“若要取我性命,虞先生早在此时便可以。”

其实是不可以的,谢乔在暗处设有伏兵,弩箭上弦待发,她从不做铤而走险之事。

谢乔趁势说道:“先生若愿助我,我许你千金,更可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再不必为生计奔波。”

虞仲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谢乔见状大喜,正要近前详谈之际,却听见对方用平淡地语气说着石破天惊的话。

“当日徐济身死之际,我就在他身侧一丈,我却未曾拔剑相救。”

谢乔瞳孔地震。

这也正是谢乔整个计划最担心的环节,虞仲在夜宴的表现超乎她的想象,临时更改计划已来不及,她只能寄希望于曹彪下手更狠些,或者徐济更猖狂膨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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