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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于融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谢乔走到那百姓面前,放缓了声音:“老乡,你起来。放心,这事我管定了。从今天起,这宁陵坞堡姓谢了,以前徐弘加在你们身上的苛捐杂税,一律废除!被抢走的财物,我会设法追缴补偿。回去告诉乡亲们,安生过日子,天塌不下来。”
百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连磕头,激动得语无伦次。
谢乔示意士兵扶那百姓起来,又讓人给了他一些干粮。
那百姓接过干粮,双手颤抖,眼中噙满泪水,“我这就回去告诉乡亲们!”
看着百姓千恩万谢地离去,谢乔站在大厅中央,原本因胜利而略微放松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拿下坞堡只是开始,治理这片被徐弘蹂躏已久的土地,收拢人心,才是真正的挑战。
周密上前一步:“主公,彻查'头税'固然大快人心,但此举恐怕会触及本地不少与徐氏勾结的势力,还需谨慎行事。”
“我知道。”谢乔看向门外,目光深远,“但有些事,退无可退。民心如水,亦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要做的是载舟的水,而不是覆舟的浪。这第一步,就从还百姓一个公道开始。”
杜奉在一旁冷笑:“主公,百姓都是贱骨头,给他们好处反而不懂感恩。”
谢乔瞥了他一眼:“怪不得你能当上徐弘的心腹,思维方式如出一辙。”
杜奉面色一僵,低头不语。
此时的坞堡,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紧張与不安的气息,但谢乔的出现,给这里带来了新的希望。
入夜,谢乔召集众将领议事。她指着地圖道:“此坞堡地处要道,居高临下,战略意义重大。若能守住,便是我方立足之本。”
“不过,我刚才巡查,发现这里防御漏洞不少。城墙多处损毁,瞭望塔年久失修,兵器库的位置选得也不够隐蔽。”
于融闻言一拍大腿:“属下刚才也发现了!城东那段墙能用手掰下块砖来!”
谢乔笑道:“所以我要立即调集工匠和士兵,对防御设施进行修缮和加固。周密,你负责制定新的巡逻警戒制度,確保坞堡安全。”
周密躬身领命:“属下遵命!”
民生方面,谢乔当务之急是减轻百姓负担。她立即废除了徐氏的“头税”和各类苛捐杂税,又降低了劳役标准,讓百姓们终于能喘口气。
“给我召集村里的老人。”谢乔对属下吩咐,“我要了解每个村子的情况,尤其是那些被徐氏霸占的土地,必须还给百姓。”
半月之间,坞堡焕然一新。防御工事加固了,百姓笑容多了,甚至有些在外逃亡的村民闻讯回来了。谢乔终于有了些许成就感。
这样一来徐氏坞堡算是彻底被她掌控在手中了。
梁国境内大小坞堡十数座,谢乔不圖其他,控制一座坞堡足矣。
其余大小坞堡,不必太过担心,自守有余,如果主动进攻,无异于送死。
徐氏坞堡、睢阳城与莽蒼山城寨构成的三角防御体系,互为掎角,互相支援,互相支撑。
三处据点分工明確:徐氏坞堡作为军事枢纽,承担战时指挥与兵力集结功能,其防御工事参照汉代坞堡形制,四隅设角楼、坞墙高厚,兼具军事威慑与屯兵驻守的双重作用。
睢阳城则以行政中枢身份示人,通过明面上的官署機构维持对境内坞堡的名义统辖,这种"明修栈道"的策略既可麻痹外部势力,又能避免直接卷入战亂。
莽蒼山城寨则深藏山野,依托广阔的耕地与天然粮道,构建起支撑整个防御体系的"大后方"。
通过军事堡垒、行政中枢与经济基地的有機结合,梁国在亂世中构筑起了一道既能抵御外敌、又能维持内部稳定的复合型防线。
占据宁陵坞后,谢乔返回睢阳,城中百废待兴。她没耽搁,立刻在官
署召集了梁国的大小官吏。
众人齐聚堂下,看着上首那位年轻的、却已无人敢小觑的中尉,神色各异,但都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期盼。
“诸位,”谢乔的声音清晰,传遍堂内,“疫病虽暂得控制,但绝非高枕无忧之时。眼下,恢复民生,安定秩序,乃重中之重。”
她目光扫过众人:“其一,农事为本。立刻组织人手,鼓励、协助农人复耕。误了农时,秋粮无收,那才是更大的灾难。府库的粮,要优先保障耕种所需。”
“其二,商贸流通。城中商铺多有损失,统计情况,酌情给予扶持。市集要尽快恢复,货物流通起来,人心才能真正安定,府库也能有所补充。”
“其三,抚恤疫殁之家。登记造册,务必将朝廷的关怀落到实处,莫讓生者寒心。”
“其四,城防不可松懈。征募民夫,加固城墙,修缮武备。亂世之中,有备才能无患。”
谢乔一条条布置下去,条理清晰,重点明確。堂下官吏们纷纷点头应诺,有人低头疾笔记录,有人则面露思索。
一个主簿模样的中年官员上前一步,躬身道:“中尉所言极是。只是……这抚恤与扶持商贾,皆需用钱粮,如今府库……”
谢乔看了他一眼:“钱粮之事,我自有计较。你们只需将各项事务落实到位,摸清底数,拿出具体方案来。执行中若遇困难,及时上报。”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讓人安心的力量,“记住,效率要快,做事要实。”
会议结束,官吏们领命而去,脚步匆匆。整个睢阳城,像一架重新上紧发条的機器,依照谢乔的规划,再次运转起来。田埂上出现了农人的身影,坊市内响起了修整铺面的敲打声,城墙上也多了忙碌的民夫。
睢阳城中,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稀稀疏疏地洒在相府那略显陈旧却不失威严的庭院里,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寂静。阳光费力地穿过云层,照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空气中还隐约飘散着草药和消毒后艾草混合的味道。几处花木显出颓败之色,显然前些日子的混亂和疫病,连草木也未能幸免。
大病初愈的黃门張闰,由两个小内侍搀扶着,慢慢穿过庭院。他脸色依旧蜡黃,脚步虚浮,但身上那套崭新的、甚至有些晃眼的锦绣宦官服饰,却在竭力宣告他的身份和“康复”。许是走得急了些,他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被旁边的侍从七手八脚地扶住。
谢乔已在正厅等候。張闰一进门,看见谢乔,眼睛骤然一亮。他猛地甩开侍从的胳膊,踉跄着快步上前,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带着病后的沙哑:“谢中尉!救命大恩,吾没齿难忘!若非谢中尉,吾这条贱命,怕是早交代在睢阳了!”
谢乔语气平和,“中贵人乃天子使,在梁国病倒,我们理应全力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