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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断裂声。

“君长!”斥候的声音因为奔跑和紧张而剧烈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我们……我们发现了勺夏部!找到他们了!”

比都骨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震,几乎是瞬间转过身来,面具后的双眼骤然亮起,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再说一遍!哪里?”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斥候首领努力平复着呼吸,又重复了一遍刚刚探听到的消息,最后斩钉截铁地补充:“君长,千真万确!是勺夏部独有的鹿角图腾!就在马鬃山南麓!”

“极支辽……那个杂种!”比都骨低吼一声,攥在手里的酒囊被他捏得变了形,温热的马奶酒从缝隙中渗出,滴落在他的狼皮靴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比都骨猛地扯下腰间那枚象征勇气的狼牙坠饰,紧紧握在掌心,牙尖硌得他生疼。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用勺夏部族的鲜血和头颅铺就的,通往单于谅解的道路。

“传令!点齐温洒部最悍勇的三个千人队!立刻!随我亲征!”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人备足三支好箭,所有战马的蹄铁,全部用布帛裹紧!不许发出一点声音!”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寒风在草原上空呜咽,卷起地上的枯草和沙尘。

比都骨伏在一处低矮的山丘顶端,冰冷的地面透过皮裘传来寒意。他眯着眼,注视着下方黑压压如同潮水般无声蔓延的温洒军团。士兵们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若隐若现,与漆黑的草原融为一体。

“君长,”副手乌力罕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汇报,他掌中那只用于侦查的猎鹰躁动不安地抓挠着皮护腕,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斥候回来了。前方三里外,发现了三堆篝火,火光很弱。按照方位和我们之前得到的情报推算,那里应该就是勺夏叛逆的牧营。”

三堆篝火?对于一个部族来说,是不是太少了点?比都骨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复仇和求生的欲望瞬间压倒了这微弱的不安。他的指甲再次掐进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让他的头脑保持着高度的亢奋。  “传令下去,全军下马!刀出鞘,箭上弦,口中衔枚!跟着我,匍匐前进!像狼一样摸过去!”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比都骨率先伏低身体,像一条贴地滑行的蛇,在枯黄的草丛中潜行。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音,以及身后数千名士兵压抑的呼吸声和衣甲摩擦的细碎声响。冰冷的弯刀握在手中,刀锋在稀疏的星光下偶尔反射出一点寒芒,仿佛已经嗅到了血腥味。

距离篝火越来越近,已经能隐约看到一些散乱的毡帐轮廓。比都骨停下脚步,做了个手势。

“弓箭手!准备!”他猛地从草丛中直起身,压低的声音如同绷紧的弓弦,“放箭!”

命令下达的瞬间,身后响起一片密集的弓弦震动声。三千支羽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如同黑色的骤雨,朝着那几处微弱的火光和模糊的毡帐轮廓覆盖而去。

箭雨落下,黑暗中立刻爆发出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但很快就沉寂下去。太安静了。比都骨眉头瞬间锁紧,那丝不安再次浮上心头:勺夏部是牧民,就算再懈怠,营地周围也该有成群的牧羊犬,为何连一声犬吠都没有?这根本不合常理!

“君长!小心!有诈!快退!”身旁的乌力罕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他掌中的猎鹰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猛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不顾一切地朝着东南方向的高空冲去,试图逃离这片区域。

比都骨心头警兆狂鸣,那是一种野兽濒死前的直觉,他猛地扭头,想要嘶吼出撤退的命令。然而,一切都晚了。

仿佛是回应他心底最深的恐惧,四周沉寂的黑暗中,骤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密密麻麻,如同草原上凭空生出的繁星,将他们这片低洼地带照得雪亮!紧接着,是令人头皮发炸的弓弦震动声,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连成一片嗡鸣!箭矢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汇聚成死亡的风暴,朝着暴露在火光下的温洒士兵当头罩下!

“噗!噗噗!”箭矢入肉的声音密集得如同冰雹砸落,温洒士兵们完全被打懵了,他们刚刚从潜行的状态直起身,连阵型都未展开,就成了活靶子。惨叫声、中箭的闷哼声、兵器落地的哐当声瞬间响成一片,原本寂静的夜袭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比都骨脸上的青铜面具被一支流矢狠狠抽中,“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面具被打得歪到一旁,露出他因剧痛、震惊和狂怒而彻底扭曲的面孔。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甚至能闻到一丝皮肉被摩擦出的焦糊味。

“撤!撤退!是埋伏!!”他用

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箭雨和惨嚎中显得如此微弱。他挥舞弯刀,疯狂地劈砍格挡着射向自己的箭矢,手臂震得发麻,刀刃与箭头碰撞,迸溅出点点火星。他想后退,想组织起抵抗,可士兵们已经乱了,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箭雨中奔逃、倒下。混乱中,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和摇曳的火光,死死盯住了不远处一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旗帜。

那旗帜底色赤红,上面绣着一头下山猛虎,张牙舞爪,栩栩如生。根本不是勺夏部那简陋的鹿角图腾!是汉军的战旗!

数日后,比都骨营帐。

当亲卫低声通报勒节的名字时,比都骨正像一头困兽般在帐内来回踱步。他猛地停下,眼中瞬间充满警惕和杀意。他抬手做了个隐蔽的手势,帐内侍立的几名亲卫立刻会意,不动声色地向帐门靠近了几步,手按在了刀柄上,气氛骤然变得冰冷肃杀。

比都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和战败后的屈辱感,快步走回主位的虎皮大椅坐下,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皮袍。

勒节走进营帐时,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敌意。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从容地走到帐中,向比都骨行了个标准的草原礼节,不卑不亢。

“比都骨首领,久仰大名。”勒节的声音很平和,听不出任何挑衅或谄媚。

比都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勒节全身,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有话就说,我没时间听废话。”

勒节也不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匈奴王庭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如同无底的深渊,吞噬着各部的牛羊和活路。周围的大部族也并非善类,时时窥伺。首领这次领兵南下,恐怕也是被逼无奈?”

这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比都骨心上,让他想起了部落里饿得面黄肌瘦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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