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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
谢乔冷笑,低声道:“果然如此。”
她明白,梁国旧势力的反扑是必然的,但潁川士族的反應,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风評被害”,背后恐怕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博弈。
谢乔心中透亮。颍川士族是想借此机会,敲打她,维护他们的清流地位,顺便打压她这个不按规矩出牌的异类。
她太清楚颍川士族在中原地区乃至整个大汉天下的特殊地位了。
东汉重经学,而颍川,正是经学传承的核心地带。
这里的几大世家,如荀氏、陈氏、钟氏、韩氏等,以家族为核心,通过对儒家经典的代代研习和阐释,形成了各自独特的家学体系。
颍川士族不仅垄断了经学的解释权,更凭借这种学术优势,源源不断地向朝廷输送人才,占据太学博士、郡国守相、朝中公卿等显要职位。
东汉奉行“以经取士”的制度,使得颍川士族牢牢把控了人才选拔的话语权。
他们更是通过遍布朝野的门生故吏,结成了一个庞大而稳固的政治学术同盟。
而其他地域的学者,尤其是寒门出身者,想要突破这层壁垒,进入权力的核心圈,難如登天。
这也是为什么谢乔能在梁国相对容易地招揽到一批有才华却郁郁不得志的人,因为在正常的轨道上,他们很難与颍川士族子弟竞争,難以被朝廷着意。
更有,颍川士族还掌握着“清议”这件武器。
所谓“清议”,一种由士大夫阶层主导的舆论活动,包括南阳汝南一带盛行的“月旦评”,本质上都是士人阶层用以臧否人物、褒贬时政的舆论工具。
在太平年月,这种评议或许还能对官员品行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但在东汉末年这等讲究门第出身、人情关系盘根错节的时代,它早已变了味。
颍川士族以德行著称,通过自身操守赢得社会声望,通过品评人物、臧否时政、标榜道德,成功塑造了自身“清流”领袖的文化权威形象。
而党锢之祸中,他们又与太学生联合,抨击宦官集团,导致在“党锢之祸”中被镇压,这反而强化了其“正义代言人”的地位。
谁若是被他们打上了负面标签,往往声名狼藉,寸步难行。
一言可以扬名,一语亦可灭人。
现在,她在梁国大刀阔斧改制,重用非颍川籍、甚至寒门出身的人才,打破了他们潜在的人才垄断格局,又行事不循传统士族规矩,自然就成了他们眼中需要打压的“异类”。
梁国旧势力的怨恨,恰好为他们提供了攻击的口实和民意基础。
谢乔如今就面临着被“清议”审判的危机。
她很清楚,颍川士族的影響力非同小可,任由这股负面舆论发酵,后果不堪设想。
以讹传讹,人言可畏。
谣言不及时止住,不仅会严重影響她在颍川乃至整个士林中的声誉,影響招揽英才的大计,更可能被扣上难以洗刷的政治污点,为她未来的发展,埋下巨大隐患。
谁愿意投奔一个声名狼藉的主君?
谢乔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这些个造谣诽谤者,让她莫名想起原世界里,在她剪的视频里满嘴喷粪的小黑子。
應对小黑子,她可以拉黑举报无视,这里却不能。
“谢府君,”国丞周密忧心道,“斥候传回消息,颍川那边,言辞颇为激烈,已有多家名士公然表示对府君行事不满。”
谢乔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天空,心中做出了决定。
必须去趟颍川,亲自解决这件事。
颍川,士族盘踞之地,人言如同,如同龙潭虎穴,此行必然凶险。
但谢乔知道,她避无可避。
想要彻底扭转风评,掌控舆论,就必须直面风暴的中心。
“控评”,这一现代网络用语,此刻却无比精准地概括了谢乔的目的。
她要去颍川控评,为自己正名,为梁国未来的发展扫清障碍。
这盆脏水,必须想办法挡回去,甚至泼回去!
决心已下,谢乔开始考虑隨行人员。
硬碰硬肯定不行,得有策略。她思忖片刻,点了一个名字:“传令,召毛玠前来。”
毛玠,字孝先,陈留平丘人,虽非颍川核心士族,但也尝游学颍川。其人处事稳重,熟悉经义,在之前的实习中表现突出,已被任命为县丞,能力卓越。带上他,既能作为熟悉当地情况和经学辩论的助手,也向外界展示梁国唯才是举并非虚言。
对外,就宣称是前往颍川考察风土人情,学习先进经验。
另外,从西凉铁骑中挑选一百精锐,秘密隨行,在外围接應,以應对最坏情况的发生。
前往颍川途中,谢乔还特意绕道颖水,去看了看端口附近的情况。
端口处依旧隐秘,有专人看守引渡。
源源不断的颖水流经此处,骤然消失的一部分河水通过空间隧洞,源源不断地注入长城外的大渠,以补充西凉的水源。
十日后,一支并不张扬的车队在颍川郡內弯弯绕绕地游荡,终于抵达了郡治——阳翟。
谢乔刻意保持低调,车马从简,隨从不多。
然而,谢乔似乎低估了自己在颍川的知名度。
入城不久,她就敏锐地察觉到,路边行人、茶馆闲坐的士子,投来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审视,甚至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敌意。
仿佛她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被议论和警惕的事情。
“谢府君大名,似已传遍阳翟大街小巷。”车厢內,毛玠苦笑着对谢乔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谢乔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繁华却暗藏汹涌的街道,嘴角微扬:“意料之中。若是悄无声息,反倒不正常了。”
接下来的几天,谢乔尝试以官方身份拜访当地几位德高望重的名士,结果无一例外地都吃了闭门羹。
要么是管家出来,以主人偶感风寒、闭门谢客等理由婉拒。
要么干脆就是家中子侄辈出面,敷衍几句,言语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一层无形的壁垒,清晰地横亘在她与颍川士林之间。
毛玠打听到城东有一处颇有名气的学馆,馆主是小有名气的儒者。
谢乔便想着去碰碰运气,至少能感受一下当地的学术氛围。
谁知,在学馆门口,竟意外撞见了几张熟面孔。
那几位年轻士子,正是当初在梁国参与实习,但因为表现平平,最终未能获得正式官职的颍川籍学子。
大概是庶出子弟,因为嫡出自然有更好的门路。
此刻,他们正与几位同伴站在学馆外的树荫下高谈阔论,声音不大,但足够让经过的谢乔听清楚。
“我观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