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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她瘦削的肩头不住耸动,看得人心惊肉跳。
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劝慰:“府君慢些,莫动了气。”
中使凑近了些,借着昏暗的光线细细打量,只见谢乔双目无神,眼下乌青一片,呼吸浅促,全无往日那般顾盼神飞的英气,心中不由信了七八分,焦急道:“谢府君这病容瞧着可不轻啊!这可如何是好!宫中已是危如累卵,何进那屠户……他……他……”
他急得直跺脚,话也说不囫囵。
侍女端上杯子,谢乔艰难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中贵人不必忧心,我这是军中落下的病根……咳咳……此次……许是……积劳……成疾……病势……来得凶猛……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理事了咳咳咳……”她喘息着,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歉疚,“点兵发兵之事,不得不暂缓,还请中贵人代我与宫中诸位告罪。”
“暂缓?!”中使闻言,如遭雷击,失声道:“哎呀我的谢府君!此事如何能缓得!何进那厮磨刀霍霍,宫中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就盼着您的万许精兵如天降神兵一般去解围啊!府君这一病这可如何是好啊!”他急得团团转,看着谢乔那随时都可能咽气的模样,一颗心直往下沉。
谢乔眼中似有水光一闪,不知是病痛还是急切,她伸出枯瘦的手,微微抬了抬,又无力地垂下,声音愈发虚弱:“中贵人……咳……你且……放心……我虽……病体……沉珂……但勤王……之心……未敢……稍忘……咳咳……待……待我这身子……稍有好转……哪怕……咳……只剩……一口气……也定当……即刻……启程……绝……绝不……耽搁……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她整个人几乎蜷缩起来,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中使见她病到这般田地,说话间气息都接不上,那張脸蜡黄得没有一丝人气,不似作伪,心中虽是焦急万分,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真将一个垂危的病人从榻上拖起来逼赴战场。他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失望与无力:“唉!府君……府君都病成这样了,吾怎忍心再催逼。府君可千万要保重贵体,好生休养啊!”
他又忍不住追问一句:“那一万精兵之事,府君,可一定要盡快好起来啊!太后与宫中诸位,可都翘首以盼。”
谢乔微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仿佛连点头的力气都已耗盡。
中使见状,知道再多说无益,只得连连叹气,口中说着“府君务必保重贵体,千万保重”,一步三回头,满怀忧虑地怏怏而去。
中使一走,谢乔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立起。
因为升级,她的属性点又增加不少,身体杠杠的。
方才这番演技,不说奥斯卡小金人了,至少金像奖得给她来一个吧。
十数日后,中使放心不下,又差人送来些许宫中珍稀药材,并再度前来探视病情。
此时谢乔已“好转”不少,脸上姜黄之色已褪去大半,虽仍显虚弱,却能坐起身与他交谈几句。
中使见状,心中石头稍稍落地,又提及发兵之事。
谢乔面露难色,长叹一声:“唉,中贵人有所不知。我梁国虽有兵一万,然久不经战事,军心本就有些懈怠。如今要远赴京師,路途遥远,将士们多有顾虑。更为棘手的是,近来梁国数郡遭灾,府库空虚,筹措军饷糧草极为艰难。我已下令催逼,奈何……若无足够钱糧开拔犒赏,只怕将士们不肯用命,纵然勉强出兵,亦不过是些士气低落的散兵游勇,于事无补啊!”
她一边说,一边露出忧国忧民的愁容。
中使面色凝重,想了想说:“不然先欠着。等到了京師,解了围,太后和陛下定有重赏。别说区区粮饷,便是金山银山,也不在话下。”
谢乔见招拆招:“实不相瞒,我能即刻调动的,大半是梁国境内那些坞堡的私兵。尽是粗鄙之人,只认钱粮,不认什么大道理,不见饷粮,压根儿不动。”
中使:“……”
光阴荏苒,又是半月悄然而过。
这一次,竟然是張閏本人亲自来了。
见了谢乔,张閏脸上堆着略显急切的笑容,省却了繁文缛节,只拱了拱手道:“谢府君,别来无恙。”
谢乔回礼。
张閏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见她气色不错,心中稍定,便不再多言其他,只一摆手,沉声道:“来人,将东西抬上来给谢府君过目。”
话音未落,数名随从应声而入,吃力地抬着几口朱漆大箱,箱盖被随从们一一开启。
内里,赫然是黄澄澄的金饼与一锭锭银铤。布袋解开,则是堆积如山的五铢铜钱,散发着金属特有的气味。
张闰指着这些钱物道:“此乃宫中同僚与太后凑出的些许心意,以充军资。若是不够,还可再设法!”
倒是舍得下本钱。
这些钱财,怕是已将她当初买官并上下打点的数额尽数还了回来还多了数倍,可见这群阉竖平日里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就在这时,只听得庭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喝声。
“府君!府君不好了!”张飞那独有的洪钟大嗓已然穿透门窗,先声夺人。
帘栊一挑,张飞那铁塔似的魁梧身影已然撞了进来,他额上见汗,神色焦急,“府君,我那二哥,提刀前来,要取府君性命!说你勾结阉人,连阉人一并斩了!”
张闰低头一看,心惊肉跳。尤其听闻
“阉人一并斩了”这句,本就因张飞闯入而有些发白的脸,“唰”地一下更是没了血色。
谢乔脸上现出几分错愕与愠怒:“谁?关云长?此等不分青红皂白,我竟不知!枉我还曾多番提拔于他!”
张飞急得连连跺脚,粗声道:“府君,二哥杀奔相府,府君还请速速避祸,不可与之硬抗!二哥有万夫不当之勇。”
谢乔唇角微抿,似在权衡,目光沉凝。
张飞这边话声未曾完全落下,庭中便传来一声暴喝:“谢贼何在!阉贼何在!关云长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出来引颈就戮!”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无匹的青色寒光已然破开窗棂,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而下。
张飞怒吼一声:“二哥不可!”
一个箭步抢上前,手中丈八蛇矛一抖,堪堪架住了那柄势不可挡的青龙偃月刀。
“铛——”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
关羽丹凤眼圆睁,卧蚕眉倒竖,见是张飞,怒道:“三弟!你也要助纣为虐,与这奸佞同流合污不成?速速让开,待我斩了这祸国殃民之辈!”
张飞双臂筋肉虬结,死死抵住关羽的刀势,矛杆因巨力而微微弯曲,他咬牙道:“二哥,此事定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