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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像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
“呜呜呜……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老天开眼啊!老天开眼啊!”
哭声此起彼伏,成千上万的人嚎啕大哭,他们哭泣,捶地,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板上,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为了宣泄那积压在心头几乎将他们压垮的绝望,以及对这份活命之恩的感激。
谢乔走进郡府内,身后的震天哭嚎被厚重的门墙隔绝了大半,但依旧隐约可闻。
她突然发现,系統面板上,城池状态栏,禄福城的“民忠”数值,竟然从最初的及格线以下,一路狂飙到了92!
这是一个惊喜的数字,意味着这座城池的百姓,在这一刻,对她的归属感和忠诚度已经达到了一个稳固的水平。
完全不用她再进行额外的安抚、招募和裁撤操作。
这可以为她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支和大量的时间。
谢乔觉得自己貌似摸到了一些门道。
她想,这大概就是“預期管理”的艺术。
这种从必死的绝望到意外获救的巨大落差,所带来的心理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
恐惧的尽头不是死亡,而是新生。这种感觉,比任何精心设计的恩惠都更能收买人心。
谢乔当然清楚,自己头顶着系统赋予的[草菅人命]的血色标签,这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个残暴嗜杀的负面形象。这个标签,为她提前设定了一个极低的预期。而太守魏昌愚蠢的刺杀,更是将这个预期推向了顶点,让禄福城的百姓心中,对“屠城”这个结果的期待感达到了百分之百。
在被军士驱赶到郡府外的那段时间里,全城百姓已经在脑海中无数次预演了自己最悲惨的结局。
而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当最坏的预期没有发生,反而得到了宽恕与仁慈时,那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感恩戴德,会瞬间冲垮一切的隔阂与仇恨。
他们不会记得她是颠覆大汉的反贼,不会记得她的大军接管了他们的城池,他们只会记得,是谢乔,在他们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给了他们一碗热粥,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这份活命之恩,比什么都重。
甚至冲破了系统标签带来的固有偏见。
此时此刻,禄福城的百姓,除了对她感恩戴德,顶礼膜拜,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念头。
或许,这个思路可以延续下去。以雷霆之威,围城攻城,扬言屠城,最后再大赦天下。
谢乔若有所思,她似乎对系统标签的运作机制,有了更深一层的掌握。
它并非不可逆转的铁律。它更像是一个初始设定,一个可以被利用的杠杆。只要施加更强烈的外部刺激,就完全可以对其进行覆盖和压制。
了解了规律,她将无往而不利!
天色已晚,谢乔在碌福城的郡府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谢乔从一张临时征用的硬板床上醒来,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调出了系统面板。
城池状态栏下,禄福城的民忠值显示为62。
谢乔:?
第134章
从峰值的92,一夜之间,雪崩般地跌落到了将将及格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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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屠城威胁带来的红利正在消退,而负面標签的影响方兴未艾。
可一夜之间,下降得未免太多。
可以想象,这些標签,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名字上,无时无刻不在向这座城池的每一个人宣告:你们的主君,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反贼,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暴君!
一夜回到解放前。
謝乔本以为自己对標签已经足够坦然了,可是,当民忠暴跌,还是讓她火大。
系統这只看不见的大手,把她压得喘不过来气。
謝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是一个会被情绪左右的人。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真正能破局的方法。
她闭上眼,在意识中启动了系統最高级别的通讯权限,连接到了另一端的謝均。
光幕闪烁,謝均那张儒雅而沉静的脸庞浮现出来,背景是睢阳的一间书房。
“主公,安好。”谢均拱手行礼。
“安不好。”谢乔声音烦躁,直视着光幕中的年轻謀士,“我遇到了麻烦。”
她没有丝毫隐瞒,将禄福城民忠值的诡异变化,以及自己利用“预期管理”的手段和最终失败的结果,坦率地全盘托出。
“我给了他们活路,给了他们热粥,在那样的绝望之下,这恩情足以覆盖一切。可为什么,一夜之间,人心就流失至此?標签真的就如此不可撼动?”
谢乔可以面对千军万马,可以策划惊天骗局,却唯独对这变幻莫测的人心感到棘手。
谢均沉思片刻,并不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主公可知,为何清泉难聚鱼,浊水泥沙之中,反有大鱼潜藏?”
谢乔一愣,这个问题太过跳跃,她一时没能跟上对方的思路。
“水清则无鱼?”她下意识地答道。
这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所熟知的俗语,出自《大戴礼记》,通常用来形容对人或事不可要求太苛刻。但她知道,谢均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她掉书袋。
谢均微微颔首,但显然不满足于这个简单的答案。他没有等谢乔继续思索,便自行揭晓了谜底。
“主公所言不差,但只知其一,未解其二。”
“清泉无鱼,非因水清,实乃水中无食,亦无处藏身。那些趋利避害的凡俗小鱼,自然不愿久留。而浊水之中,泥沙俱下,看似凶险,却也裹挟了万物生灵,提供了丰厚的食粮。更重要的是,那浑浊的水体,为真正的大鱼提供了最好的庇护,能讓它们避开渔夫的网,水鸟的喙,安心成长,长成真正的江河巨物。”
他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主公此刻的处境,便是这片浊水。”
“而那些因主公一时的仁慈便感恩戴德,将民忠贡献到九十以上的百姓,不过是水中的浮萍,風中的墙头草。他们今日能因您的宽恕而涕零,明日便会因汉室的一纸诏书而动摇。他们的忠诚,如風中之烛,一吹即灭。主公若将心力耗费在维持这些人的忠诚上,无异于缘木求鱼。”
谢乔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
“而主公头顶的【草菅人命】、【窃国巨盜】之恶名,恰似一道最为严苛的篩子,一道为您甄选良才的天然屏障。”
谢乔的瞳孔猛地一缩。
篩子?屏障?
这是全新的概念。
谢均的声音继续传来:“这道篩子,能为主公篩掉那些愚忠于腐朽汉室、不知变通的腐儒。他们满口仁义道德,却对黎民之苦视而不见,在他们眼中,名教大于人命。这样的人,主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