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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机这时又打入一通来电,是闻霁的主治医生。
他心里腾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几乎是立刻就接起来:“什么事?”
“喻总,”那边语气有些急切,“昨天我调休,闻霁特意趁我不在医院的时候,偷偷来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
“什么?!”
“我、我也是早上来了医院才知道,就立刻打给您了...”
喻昉越强撑起精神:“他什么时候去签的?”
“听同事说...差不多是昨天上午。”
也就是说,前一天上午闻霁在学校和司机道别,根本没有去上课,而是转头去医院签署了放弃治疗同意书。
喻昉越握紧了拳头。
这就是前一晚你所有热情和反常举动的源头,是吗,闻霁?
又是一路疾驰,车子几乎是刚刚停稳,喻昉越就开门跳了下去,直奔那家纹身店。
店内,费康宁挡在玻璃门前,似乎在拦着什么人。
喻昉越一把拉开玻璃门,闻霁在费康宁身前,四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他。
一天多不见而已,再次见到闻霁,喻昉越眼底通红,闻霁面露讶色。
玻璃门在身后撞上,喻昉越不说话,只盯着闻霁,眼睛一动不动,无声地质询。
上次来这间店,闻霁的头发变成了金色;而他这次又来,发现闻霁的耳骨上多了一颗钉,周围的皮肤还泛着红。
他下意识要伸手:“你的耳朵...”
转念想起自己是来质问的,又紧急收回了手。一时间有些尴尬,他不再讲话,和闻霁四目相对。
而闻霁任他这么看着,眼底很平静,完全看不出刚与他提过分手的哀伤。
这样的眼神让喻昉越心中一痛,有些烦躁。
半晌的僵持,是他先忍不住,出了声:“闻霁,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闻霁视线移开,不再看他:“没有解释,我要说的话都写在纸条上了。”
“我他妈不要你的纸条!”喻昉越怒极,几乎是大喊出声,“你不是特别能吗,都敢背着我自己偷偷签署放弃治疗同意书了,还有什么话是不敢当着我面说的!”
前后折腾了一天多,他的烧就没退过。此时喊这么一声,有些缺氧,一阵晕眩感直冲天灵盖,喻昉越一个趔趄,抬手撑在门上。
“阿越!”费康宁离得最近,横跨一步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差一点又弹开,“草!怎么这么烫!”
他一皱眉,用手背抵上喻昉越的额头:“你发烧了?这他妈的都得多少度了,你不要命了!?”
喻昉越缓了缓,头一偏,躲开他的手:“我没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盯死在闻霁的身上,一寸没挪过。
闻霁眼底片刻的惊慌闪过,想要上前一步,又忍住退了回去:“你怎么了?”
喻昉越不理他,只说:“闻霁,跟我走,把话说清楚。”
“我不,”闻霁目光里有些担忧,但还是狠狠心,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为什么和我分手。”喻昉越的语气也冷静了些,视线越过费康宁,在另外两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是看上他了么?还是他?”
最后他的视线回到闻霁的脸上,露出一种不可名状的哀伤:“还是你那个岳哥?”
因为发烧,喻昉越似乎呼吸不畅,几句话说完,胸口微微起伏,嘴巴微微张着呼吸。
闻霁向前走了几步。在这个距离里,如果喻昉越站不稳,他可以第一时间扶住他。
他说:“你想什么,人家两个是一对。”
喻昉越烧糊涂了,脑子跟不上嘴,几乎是立刻情绪激动起来:“你、你还打算和他们三——”
“哎哎,越、越,”费康宁扑上来,捂他的嘴,“话不兴乱说啊,也不兴自己往脑袋上扣那个色的帽子。”
“啧,”顾潮西抱臂靠在前台,斜了一眼看他,“就你这个理解能力,身价近百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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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回头对着那个纹身师说:“顾覃,要不你别开店了,我觉得你做生意比他赚得多。”
“挣那么多做什么。”顾覃如入无人之境,答他道,“现在不一样也够养你。”
顾潮西挑挑眉:“谁会嫌钱多呢。”
费康宁还是觉得心疼自己兄弟,在一旁说:“你俩别刺激他了行吗。”
喻昉越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
费康宁指指顾覃:“他从桐城来的。”
“你家?”喻昉越反应过来,“你认识他很久了?”
“我俩校友。他爸当年是桐城的...”费康宁掰掰手指,小心翼翼看了看那两人的脸色,确认无虞,才说,“一二三...把手吧。行了,多了别问。”
喻昉越心里大概有数,费康宁家从商,资产全桐城能排前几,认识几个政界的也正常,强强联合,见怪不怪。
他没兴趣追究费康宁的交友史,强忍着不适,上前一步,握上闻霁的腕子:“有话回家说清楚,跟我走。”
闻霁本想甩开,但握上来的那双手实在是烫得吓人。他的手象征性地往外抽了一下就放弃,任凭喻昉越这么握着了。
“在这说吧,”他说,“我们分手了。”
“到底为什么!”发着烧,喻昉越的耐心即将告罄,笃定道,“不是因为他们两个,那就是因为周岳!”
闻霁想到小南和周岳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眉头一皱:“和他没有关系。”
他问到哪,闻霁的话就跟到哪,一句不多。
喻昉越肉眼可见地愈发烦躁起来:“难道是因为我、我——!”
我的病,因为我硬不起来,你记恨我,记恨我自作主张吃了药,更记恨我因为药物的刺激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治愈的可能。
但当着这么多人,他的自尊终究没允许他把话讲完。
他抬起头:“跟我回家,闻霁。”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脆弱的情绪,狠狠地敲击着闻霁的心。让他触动的,不只是喻昉越在他面前示弱,更是因为他几乎带着乞求的语气,对他说“回家”。
浑浑噩噩间,被喻昉越拉出门的时候,闻霁回头看了一眼。顾潮西依旧靠在前台,松弛慵懒的眼神里藏着回应给他的信号。
闻霁不着声色地点点头,被喻昉越塞上了车。
司机应该是早得了他的交代,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瞬,立刻落下了全车的门锁。
闻霁搭在车门上的手只能收了回来。
至此,喻昉越终于松出一口气去,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斜靠在座位里,神色枯槁。
他的头倚上闻霁的肩膀,双臂横穿过他的腋下,在侧腰收拢,以一种撒娇一般的姿势,轻声在闻霁耳边说:“我没同意分手,闻霁,你想都别想。”
他精疲力竭,最后一点精神气终于在把闻霁死死搂进怀里那一刻,消耗殆尽了。
闻霁根本分辨不清他是睡了还是醒着,尽管他看起来一动不动,但只要自己试图将他的手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