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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
“让他亲眼看看燕娘有多辛苦,以后才知道疼人。”
管氏见何氏松了口,便不再劝。
她抚摸着燕娘的脸儿,温声安慰她。
薛振跪在产床的另一边,把手臂递给燕娘,让她抓着自己。
燕娘连挣了两个时辰,胎儿还是下不来。
她的脸上出现不祥的死气,对管氏道:“伯母,我没力气了,我不行了……”
管氏把燕娘抱在怀里,焦急地道:“燕娘,你再坚持坚持,你想想,孩子要是一落地就没了娘,该多可怜啊?”
薛振的手臂被燕娘掐得全是血痕,却像不知道疼似的。
他望着一盆盆的血水,明明是杀人无数的武官,却开始晕血,眼前天旋地转。
他咬紧牙关,对最近的那个产婆道:“不生了,我们不生了,这孩子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母亲,十有八九是个冤孽,是过来索命的!”
“快、快拿剪刀,把孽胎绞碎,从夫人的肚子里拖出来!”
产婆们从未听过这样的疯话,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燕娘吃了一惊,急道:“不!别伤害我的孩子!”
她撑起身子,使出全部力气,只觉身下一热。
一团物事混着温暖的血水涌了出来。
“生了!生了!”管氏和何氏大喜过望,凑到产婆跟前。
产婆将那个浑身皱巴巴的婴儿倒拎在手里,轻轻拍了拍屁股。
只听“哇”的一声,响亮的啼哭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产婆满脸堆笑:“恭喜两位老夫人,恭喜大人,夫人生了位小公子!”
燕娘听见孩子的哭声,骤然松懈下来。
她疲惫地躺在床上,阖上双目。
“燕娘,燕娘!”薛振顾不上看孩子,伏在床边,捧住燕娘的脸,“燕娘,你别睡,你不能死,你别吓我!”
燕娘被他吵得不得安宁,睁开眼睛,虚弱地道:“我好困……”
“你别睡,求你了。”薛振听丧妻的同僚说过,他家娘子就是生产过后,一睡不醒,因此恐惧得连眼睛都不敢眨。
“燕娘,你要是就这么撒手而去,我……我还这么年轻,肯定会娶续弦。”
“后娘磋磨孩子的手段,没有上千种,也有几百种,你放得下咱们的儿子吗?”
燕娘被薛振气得没了困意。
她深吸一口气,道:“扶我起来。”
薛振立刻扶起她,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
他转头对下人道:“快!快把参汤端过来!”
燕娘喝了几口参汤,脸色好转了一点儿。
管氏把胖乎乎的婴儿送到她的怀里,笑道:“这孩子壮实,少说也有七八斤,眉眼像姑爷,鼻子和嘴巴像你。”
燕娘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脸,手指因激动而颤抖。
这是她的孩子。
是她的亲人。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第40章 燕离巢·番外(3)(教夫教子)
薛振给儿子起了个大名,叫薛怀瑾。
小名叫“瑾哥儿”。
薛振挑了四个乳母,让她们轮流照顾瑾哥儿。
燕娘待瑾哥儿如珠如宝,搂着他午睡的时候,偷偷解开衣襟,亲自哺育孩子。
她被薛振逮了个正着。
燕娘手忙脚乱地掩上衣襟,既羞又惭。
她软声解释:“我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可我的胸口胀得厉害……”
薛振脱下官袍,褪去靴子,躺在燕娘身边。
“既然胀得厉害,为什么不跟我说?”他一手戳弄婴儿的脸颊,另一手垫在燕娘颈下,隔着衫子轻轻揉捏肿胀的硬块。
他的语气变得轻浮:“瑾哥儿力气小,胃口也小,他能吃多少?我就不一样了,我吃得多……”
燕娘恼羞成怒,扭过脸咬了薛振一口。
薛振低低地笑出声,把燕娘的手和瑾哥儿的手一并握在掌心。
他道:“好了,不说话了,等瑾哥儿睡着,我再帮你舒缓。”
瑾哥儿体格健壮,精力也足。
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又伸胳膊又蹬腿儿,抓住帐子上的流苏,稍一用力,便扯在手里。
薛振耐着性子等瑾哥儿入睡,时不时嗅一嗅燕娘的青丝,亲一亲她的脸颊。
瑾哥儿还没困意,燕娘先睡了过去。
薛振见瑾哥儿咧着嘴,像是要哭,连忙把他抱在怀里。
“嘘,别吵着你娘。”他不太会照顾孩子,正准备把瑾哥儿交给乳母,刚绕到外间,便感觉一股热流汹涌而下。
瑾哥儿尿了他一身。
薛振的面容微微抽搐。
“臭小子,幸好你没尿在床上。”他把瑾哥儿递给乳母,走到浴房沐浴更衣。
薛振把自己洗得清清爽爽,回到燕娘身边,规规矩矩地搂着她睡觉。
直到她养好精神,他才一头扎进她怀里,痛痛快快地喝了个饱。
瑾哥儿出生的第三天。
管氏以娘家人的身份,带着绍哥儿登门,送上三朝礼。
绍哥儿扎着童子发髻,穿一身淡红色的衣袍,腰间悬挂着燕娘所赠的翠竹玉佩,打扮得体体面面。
他像小大人似的,站在床边,问燕娘道:“姐姐,你还疼吗?”
燕娘以前对过继之事耿耿于怀,不喜欢这个便宜弟弟。
绍哥儿的心思敏感细腻,察觉出她的反感,便不敢贸然亲近。
如今,燕娘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心愿得偿,不再像往日一样愤恨难平,待绍哥儿也亲热了许多:“已经不疼了,绍哥儿,你见过瑾哥儿了吗?”
绍哥儿的眼中闪过惊喜,悄悄挪近半步,摇头道:“还没有,母亲和薛老夫人都在那边张罗洗三的事,我怕姐姐孤单,就先过来陪你说说话。”
燕娘从床边的匣子里拣了几块点心,用手帕托着,递给绍哥儿。
她柔声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去瞧瞧瑾哥儿吧。”
“你是他的舅舅,是正经亲戚,洗三的时候理应在场。”
绍哥儿接过点心,一时受宠若惊。
燕娘亲口承认,他是瑾哥儿的舅舅。
也就是说,她从心里接受了他,把他当成亲弟弟。
“好,我这就去。”绍哥儿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他到了门边,停下脚步,问道:“姐姐,我还能再来吗?”
他见燕娘面露不解,连忙解释道:“母亲说姐姐的学问不输男子,我读书的时候,遇到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希望姐姐能够指点一二。”
燕娘如今担负着主持中馈的责任。
因着薛振放权放得彻底,丫鬟仆妇们都是新买的老实人,卖身契捏在手里,她管起家来,并不吃力。
因此,燕娘没有拒绝绍哥儿的请求,笑道:“也好,你没事就经常过来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