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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队伍何时起行?我们会不会去早了?”知柔回脸问道。

“宾客先至,不是应当的么?”他觉出她的异样,语调温缓,“知柔,你?在担心什么?”

他们乃持帖登门,并非擅闯,何须惴惴?此番至廑阳,求见凌公,不也正是她所图么。

那双隽秀的眉棱复架起来,指节收攥:“我不知道,我就是……”

就是什么,她说不上?,胸口有一圈惶然和迟疑。

魏元瞻挨近了,把她的手抓到掌中,热意一丝丝抵入她的肌肤,她掀起眼睫。一双浓黑的眸子映着半昧浮光,撞进她的视线。

知柔觉察到安定。

从在廑阳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心里便升起难言的喜悦,尽管心疼他的伤,还是很庆幸,他来找她了。

知柔微笑着,显得?十分无害,目不转睛地盯了他许久:“魏元瞻,你?好漂亮。”

魏元瞻愣了一瞬,本还正经的一张脸,嘴角像被?勾住一般,没忍住笑着松开她:“你?又说什么胡话?”

“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是这样想。”

第一次见面,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不信那时的心绪,她能记得?这么清楚。纵然如此,他仍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了,瞧着别处。

车厢内地方不大,魏元瞻眼睫像墨色的羽尾,颈侧浸染一片薄红。

知柔目光未动?,倏忽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了一个制伏他的方式——她每回出言称赞,他皆如此。

知柔眉眼微弯,得?了趣,笑容愈发灿烂,甚至不经意出了点声。

那动?静落入魏元瞻耳中,只觉得?臊。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然后猛地往身边一带。

几乎是被?他拖到怀里,其间有怦然的节韵,隔着咫尺之距撞动?着。

他手劲没卸,另一只手抚上?她后颈。脸对着脸,他的气息像网一样织笼全身。

车帘是用一层浅绛细罗缝制,阳光透帘而入,影影绰绰。魏元瞻的瞳色较笔墨更深,却很纯净,十分专注地望着知柔。

她心胸一热,忙要避开,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如同报复一般,比任何一回都更加强势,一寸一寸在她唇间吮咬,反复碾转,触碰她的舌尖。

到底在外?面,知柔生怕帘子被?吹开,挣扎了两下,他半点儿?收势的苗头都没有,就这样大胆狂妄地把她禁在车角,掳掠似的勾缠她。

知柔着急,很用力地推了他一把,甫一分开,她往后头靠坐,没有说话。

魏元瞻一顿,视线久久停留在她脸上?,也不吭声。

她抿了抿唇,唇瓣间还有些暧昧的痕迹,长睫遮挡的眸中,泛着一缕波澜。

魏元瞻望她一阵,又亲上?去。

这回她没再反抗,甚至在他的索求中,回吻了他。密密匝匝的纠缠,得?寸进尺。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吻渐渐缓了下来。

仿佛扳回一城,心神俱悦,魏元瞻掌心从她腰上?撤下,牵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

蝶翅般的颤动?流过肌肤,知柔只觉得?痒,就要抽开。

“我不乱动?了。”魏元瞻保证,又把她的手握回掌中,笑了一下,“你?可以在我手里乱涂乱画,我就不行。”

她每次主动?牵他,手指都不安分。

知柔反应了一下,顿时绽开笑靥:“我就是这般专横,你?才认清我?”

有交集的过往,两人共处间,便能搭上?说不完的话。

到了凌府,前面已经停了一长队的马车。

今日来的宾客大多是江东的勋旧之臣与眷属,年?纪居长,似知柔二?人这样年?岁轻的,实在少见。

两人从车上?下来时,引得?周围不少侧目。因容貌出众,及至入了凌府,还有人在猜测他们是凌家哪一房的后生。

凌氏这座府邸比京城官贵邸上?胜了颇巨,从大门进来,一道门后套着一道,院落不知凡几,厚重高耸的石墙直如山岳,尽管它?被?打磨得?极美、极雅,但?知柔走在其间,只觉得?萧然。

宾客被?领到正厅,女客由仆妇再往后引,到一间更僻静的院落。

这时,魏元瞻便后悔来得?早了,在一群素未谋面的贵游公卿中,他坐着十分无趣。

知柔与那些命妇自然也没话说。

她枯坐一阵,起身走到庭中树下,西倾的日光从头顶筛落下来,她仰起头。

这一看便是许久,见叶片边缘呈齿状,认出是颗木樨。

宋府樨香园内也有一株。

在她的印象里,阿娘常常望着那株木樨出神。

离开宋府多日,知柔心中时时挂念,不由将?手掌贴上?去,仿佛对待一件她极熟悉的旧物。

一行奉香的仆妇从门后进来,见庭中挺拔的侧影,有一人低低出声:“……姑娘。”

那话音里带着两分错愕,知柔如梦初醒。转过来,见对方的神色,以为是不能碰,指尖在腰后藏了藏,礼貌地一压下颌,走开了。

妇人落到了队尾,前头一人回身,趋步过去,轻扯她袖角,压声道:“看什么呢?今日可是五公子大婚,出了岔子,姐姐在老太太那再得?脸,几条命也不够担待的。快走罢!”

年?轻女子的影儿?早已不在树下。

但?其人姿容,令她忆起三?姑娘未出嫁前,心情不好,就挑在木樨树前射箭,箭过枝头,抖落一庭香花。

自打三?姑娘出事,凌氏一门回到廑阳,府中的木樨种了一株又一株,花开花败,却再也无人驻足。

如今的五公子,算得?上?三?姑娘跟前儿?长大的,兼那起旧事,凌公对他格外?疼惜。捱了这么久,终定下的一桩婚,是断不许任何人来破损的。

同侪的提点使她收回神绪,低眉跟上?旁人。

来往的仆从,总有几个像是只长了眼睛。他们在不起眼的地方默默打量知柔。

堂上?的臣妇一半是新?娘的亲戚,她们彼此相?识,谈笑品茗,喜气又自在。知柔本就觉得?拘谨,再加上?一些黏人的视线,她人虽端坐着,脚已经无数次想往外?跑。

半个时辰过去,繁琐的吉礼终于?开始了。

知柔被?安排在西侧宾位,离主堂稍远,一重屏风滤着视线,只见新?娘由喜娘引领,自红毡上?缓步行来。

礼乐声不曾休止,西席内众人都是肃立的。知柔觑一圈四周,往屏风外?站了站,企图窥看堂下的“外?祖父”。

这一举没能如愿,却落进了凌子孚眼中。

昨日乌篷船上?,他端详她的眼神还是饶有兴致的,此刻只剩惊疑。

去望堂下,凌殊目不斜视,并未注意左右观礼之人。

熬到酒席,知柔才在移步时,隔着半丈,清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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