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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顾总,好好努力,别让我的家散了。”

那他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顾茉莉转头,有一霎那,她仿佛看见了一个站在门外的孩子,孤单却默不作声。

“严秘书,你近视多少度?”

“两三百。”严恒不明所以,“怎么了?”

“想给你做副眼镜。”她轻描淡写,眼睛却弯成了月牙,“作为你儿童节的礼物。”

严恒顿住脚,礼物……儿童节?

“嗯啦,谁说成年了不能过儿童节?”顾茉莉背着手,摇摇晃晃的往山下跑,落玉般的嗓音回荡在山间,清澈、明朗,仿若清泉,又似暖阳。

回眸一笑间,好像花都开了。

“我决定了,以后咱们六一都放一天假,全员过节!”

严恒坠在后面,怔怔地注视着她跑远,发丝在她身后舞动,裙摆在她身后飘扬,光晕包裹着她,美得像一场梦。

然后她回头了,她在朝他招手,喊他:“严恒,快点呀。”

“快走吧。”记忆中也有个男人推搡着他,不停催促他赶紧离开。

“趁着你阿姨还没回来,赶快走,不然知道你来了,又要怀疑我和你妈勾勾搭搭。”

男人面目模糊,他只能听见自己不断的哀求:“爸,只要五块,您只要给我五块就好,老师说了这次再不交,就不让我去学校了!”

“我没钱,钱全在你郑阿姨那,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男人将他两侧裤兜都翻出来,干净的只有线头。

“走走走,找你妈要去!”

他被赶了出去,蹲在楼下不知该何去何从。有个女人牵着孩子走过,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他将脸埋得更深,不敢叫这个唤“郑阿姨”的人发现是他。女人似乎想上前,却被女儿拉住了袖子,咿咿哎哎地要求:

“六一学校要表演,老师说要交七十块钱买服装,还要小白鞋。”

女人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先哄女儿,“好好好,明天让你严叔去交钱。”

“我还要买娃娃,贾佳说她有个很大很大、比我还高的娃娃,我也要。”

“好,买!”

“还要漂亮的小裙子。”

“嗯嗯,给你买漂亮的小裙子。”

接下来的对话他再没有听清,因为他疯一样跑了。

别人的六一是穿着新衣服站在舞台上,开心的蹦跳,台下坐着难掩骄傲的父母,他的六一是被老师揪着耳朵扯到教室外,属于他的家长位永远空空荡荡。

于他而言,那一天从来不是节日,而是屈辱,是曾糊了满脸的泪珠。

可是现在,有人说想送他儿童节礼物,想和他一起过六一。

哪怕他早已成年。

严恒眨了眨眼,山风似乎变大了,有些迷了眼。他努力睁大,想要看清前方的人。

或许,所有的苦难都有原因。他儿时所受的伤,都是为了积攒幸运,在此刻遇到她。

“严恒,快跟上!”

“来了。”

他释然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门外的小孩依然站在门外,没有跨进去,但他再没有感觉到冷,因为有人给他披上了大衣。

他不需要那个房子了,他有了自己的家。

山风徐徐地吹,两人由小跑变成慢走,一前一后。她在前,他在后,以守护的姿态。

“顾总,真要全体放假吗?”

“当然啦,不止今年,未来每一年都放!”

“带薪?”

“带薪!”

“正好我几年年假都没休了,要不然您给我一起批了吧?”

“好啊,休多久?”

“不多,先两个月吧。”

“……唔,严秘书……要不咱这节从明年再开始过?”

严恒低低的笑,轻松又愉悦。顾茉莉挠挠脸,也不好意思笑了。

万能的严秘书休假,那么大工作量,她可承受不来。剥削与受罪间,她选择剥削。

她扬起头,太阳逐渐西斜,余晖洒在脸上,热度仍然不减。还未等她蹙眉,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她额前。

严恒垂眸瞧了瞧,又覆上了另一只手掌。

刺目的感觉没有了,只剩下满满的安心。

顾茉莉昂起脖颈,这个方向望过去,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线,弧度优美,还带着点秀气。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褪去锋芒和棱角,连冷色调的镜框都仿佛变得温柔。

“人造伞?”

“人造帽子也行。”

“可维持多久?”

“到你不需要。”

“可是这么走很奇怪。”

“不用顾忌,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他总能跟上。

顾茉莉看着他,他却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看前面。”

前方透明显示屏上弹幕飞快的流动:

【害羞了?是害羞了吧!】

【一个字,好配!】

【严恒对小茉莉是真的好,对别人也是真的阴险。】

【还好吧,总比某个杀人犯强。】

【喂,别开口闭口杀人犯,别人随口一说你就信,能有点判断力吗?】

【他自己都没反驳,怎么还有人不信啊?】

【别吵别吵,是不是的都不要紧,只要不伤害小茉莉就好。别忘了,除了主播,其他人都不是真实的。】

不是真实的吗?

顾茉莉收回视线眺望远方,白云悠悠,被夕阳染上了红霜;山峰叠嶂,绿树葱葱,自然之美,在这一刻得到了尽情展示。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低头发送。

严恒眼尖的瞅见通讯录备注为——翟先生。

*

手机响起时,翟庭琛正握着棋子要往下放,听见声音随意一瞥,竟是再也动不了。

直到对面传来一声慈爱的催促:“小琛?”

“……抱歉。”他收回视线,将棋子放下。

蒋鹤通扫了眼他落棋的位置,不由挑眉。他没有接着下,而是哈哈大笑着要收棋盘。

“今日看来是无法和你继续下了,你心乱了。”

翟庭琛一愣,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他落错了位置,从绝杀变成了自断后路。

他喟然一叹,“对不住,是我走神了。”

“有心事?”蒋鹤通洒脱的摆摆手,相比不被认真对待,他更好奇是什么事,居然能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从十来岁起就无法窥探其情绪的人如此失态。

“翟氏应该不至于让你这样。”他好奇地倾身,“不会是感情吧?”

翟庭琛笑了笑,没有吭声,沉默地捡着棋子放进棋篓。

见他这副模样,蒋鹤通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聪明、睿智、眼光独到、走一步看十步,只这性子过于沉稳早熟,什么事都习惯自己解决,从不对他人言。

理智得让人心疼。

“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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