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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大惊小怪……”
拓跋焘默不作声,坐在席间暗自观察着这对父子。郭希林嘴上虽然全是抱怨,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过,郭蒙则慢条斯理,一双时风眼始终带着笑意,看向父亲和母亲时目光更是情真意切。再加上主母程氏,这一家三口倒是显得格外亲厚。
这让拓跋焘心中有些新鲜。他其实并没有打算融入这一家三口,只是这三个人之间的亲情与他上一辈子并不一样。他虽有父母,可母亲早亡,父亲待他不过表面架势,虽说只是恰好遇到了郭希林,但是能见到不一样的亲子之情,拓跋焘还是觉得这个决定做得很是不错。
他倒也没有开口打断他们的叙话。
很快,程氏带着家仆将小食呈了上来,拓跋焘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些他馋了很久的南朝吃食,倒也没有客气,在程氏的邀请下毫不犹豫地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郭希林在旁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他饭量太大了,要劳阿程费心了。”
程氏笑得很满足,“佛狸吃得好,自然是最好的。”她早就担心新收养的义子不好相处,料想他可能会拘谨,不料是这样个性坦荡的一个人,她心中倒颇是喜欢。
拓跋焘也没时间说话,他的嘴里塞满了食物,小食如同落进了无底洞一般,转瞬间就没有了,程氏见状,特意又给他上了许多,拓跋焘当即风卷残云。其实在这十日里同郭希林和卢玄一道东来之时,他就发现这两个人的饭量实在是小,他才吃了三分饱,他们就停箸了,这让他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他们真的能吃饱吗?
他却不知郭希林和卢玄看着他吃饭,每每都是暗暗心惊。他不过一十岁少年,饭量就如此之大,长大了还能得了?
好在如今,郭蒙虽然看着他,目光惊异,程氏却眼露欢喜,见他吃得多,更是有些开心的样子。
毕竟吃得多些,身体总归是康健的。
?
茶足饭饱之后,食案被撤了下去。郭希林捻须看了看拓跋焘,才开口道:“该说说正事了。”
程氏微笑道:“夫主可是要说佛狸的事?”
郭希林点了点头。
“阿程不知,我们这一次江陵之行,也算是格外艰难了。”
程氏适时地问道:“可是不顺?”
郭希林叹道:“许是府君初到任的缘故吧,调转户籍的佐吏格外地难缠,原本十日就能办妥,硬是磨了我们近一月。”
事实上,这也是他们四月底才到武昌的缘由。原本他们四月初就能回来,但拓跋焘的户籍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转到了武昌郡,好在毛修之心细,在给郭希林的信后附了一封推介信,见到这信件,佐吏请示了许久的上级,最终才将他的户籍确定下来。
原本郭希林找了朋友帮忙办理此事,但见此情形,那朋友也是颇为不好意思,还连连向郭希林道歉。
“如今佛狸的户籍已经转到了武昌,只待开祠堂,入族谱,便可成为我家儿,阿程且要好好准备,此事轻忽不得,我们须多加注意。”
程氏颔首道:“妾省得。”
“还有一事,当要和你叙说。”说到此处,郭希林的神情也凝重了下来,“在路上,子真劝我对外声明,说佛狸乃是我亲生的儿子。”
程氏怔了怔,疑惑道:“这怎能声明,邻里皆看着,若是我们作假——”
郭希林无奈地笑了,“若是义子,那郭淮会问我们,为何不收养他家次子,偏要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的胡人。”
他的话语说得毫不客气,程氏不由得又是忧心地看了一眼拓跋焘,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不知他是否介意此事,再加上听得丈夫提及郭淮之名,心中忧思更甚,“可若说是亲生儿,那也太过——”
郭希林目光沉沉,“我岂能不知。”他看了同样老神在在的卢玄一眼,心想这师徒二人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倒真是有缘分,但眼下指望卢玄开口说话,恐是不能,故此他只得又道:“此前我们将陈氏送往曲江村,便声称是她在乡下所生之子即可,便说她所在的村落发生了瘟疫,只有佛狸一人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们。”陈氏乃是郭希林所纳的妾室。
程氏一惊,“这能行吗?”
郭希林淡淡道:“反正郭淮只知道我们送走了陈氏,全然不知她去了哪里。何况我们有敬之公为佛狸作保。”
程氏嗫嚅了两句,看了一眼拓跋焘,没能开口,郭希林却了解自己的妻子,他目光一凝,道:“阿程有话要说?” W?a?n?g?址?f?a?布?y?e?ī?f?????e?n???????②?5????????
“这……”
“不必顾虑。”郭希林神情凝重道,“若有漏洞,阿程同我一起参详,才是稳妥。”
程氏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小声说道:“可佛狸他是胡人长相……他的身世——”
其实她初见到拓跋焘时就想问这句话了,但考虑到这是丈夫所寻的义子,他既已做下决定,想必是有他的道理,便藏在心里,也不敢提,但实话实说,她是好奇丈夫为何要寻一个胡人小孩子作为义子的。
郭希林闻言颔首,道:“我正要同你解释。明面上,我们虽说他是陈氏之子,但若有人深究,他便是陈氏被胡人掳走所生之儿。我家人丁单薄,虽则如此,认下却也无妨。”
程氏立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何至于此?”
郭希林平静地说道:“只有如此,佛狸在郭氏才能算立得稳脚跟。我们虽只是养父母,但到底要为他谋划周全,只有顶着亲生儿之名,他才不致在日后被人看轻。”
他的最后一句话颇有些含糊不定,程氏琢磨了许久,不得要领,但她却理解丈夫的思路——他是觉得只是养子之名,拓跋焘很多事情不方便插手,若是亲儿,那自然就大为不同。
“可是这样于佛狸的名声……”
就在此时,拓跋焘抬首看向了程氏,微微一笑道:“阿母不必忧心,此计虽有损于我声名,但所得的好处却远胜过仅仅是养子,我自是我,别人说嘴便由他们说去好了,我得了好处,难道有什么不满吗。”
程氏一愣,她转头看着拓跋焘,却是没想到他竟是豁达至此的一个人,这倒让她很是惊讶。
她沉思了几息,最后问道:“佛狸当真不介意此事?”
拓跋焘笑道:“纵使有这样一个名义,我到底还是妾生子,还要仰仗阿母庇护。”
程氏摇头,这对她而言倒都是小节,当初她思来想去为丈夫纳下那一房妾室,也伤神了许久,倒是丈夫坚决不亲近那妾室,让她又是欣喜又是心酸,这些年来,守着夫与子度过了许多年月,她也愁丈夫之所愁,担忧儿子的未来,她有时也会自责自己不能为郭家开枝散叶,如今有这样一个养子,只是顶个妾室的名头而已,对她而言又能算什么呢?
她原